省城內多茶樓,一條街上隔幾家就有一間茶樓,有大有小,卻都不缺人氣。可見省城百姓對茶的熱愛。
邢克己也不推辭,爽快地點頭道“我知道一間茶樓,清凈又不貴,就在前面。不如我們去那家”
說完,邢克己又是坦然一笑,“我家貧,大茶樓去不起,也不好占
你們便宜。讓你們見笑了。”
蕭景曜見邢克己眼神誠懇,面色坦然,并不以家貧而自卑,對他又添一份好感,笑著點頭,“我們初來乍到,邢兄給我們介紹清凈又便宜的茶樓,再好不過。”
說著,蕭景曜還對邢克己眨了眨眼,“誰家的銀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能省一點是一點。”
邢克己不料蕭景曜會說出這樣的話,驚訝地瞪圓了眼,好一會兒才發出一陣笑聲,“景曜可真是直言無懼。”
笑完后,邢克己又對著蕭景曜拱手道“別怪我多嘴,這話日后別在讀書人多的地方提。”
蕭景曜點頭,“我心里有數。”
無非還是銅臭味臭不可聞的那套,覺得讀書人清高,不能被阿堵物給染俗了。
蕭景曜每次聽到這種論調都想翻白眼。銀錢確實俗,有本事你不用啊。吃穿用度哪一樣不要花錢甚至是皇帝,也要為銀錢發愁。大齊疆域寬廣,常有天災,時不時還要治理黃河,這些可都是大工程。蕭景曜就不信正寧帝不缺銀子。
邢克己聽蕭景曜話里的意思,顯然是對自己十分親近,眼睛又彎了彎,抬手道“就在前面不遠,且隨我來。”
蕭景曜三人跟在邢克己身后,走到大街盡頭,又轉了幾步,進了條小巷子,果然看到了一座小茶樓。簡單的酒樓樣式,懸山頂,面積并不大,里面卻收拾得十分干凈,廂房內的擺設裝飾別具一格,十分符合讀書人的品味。
蕭景曜又偏頭看了邢克己一眼。
邢克己搖頭失笑,“景曜兄弟好利的眼,這茶樓中的擺設,確實有我的手筆。”
蕭景曜低頭喝了口茶,笑道“剛入口有些微苦,不久便有回甘,余味悠長。這茶正適合邢兄,苦盡甘來。”
邢克己驚訝地看著蕭景曜,好一會兒才嘆道;“神童果然是神童。”
蕭景曜無語。
柳疏晏三人拍桌大笑。
喝了茶,幾人也熟絡了起來。蕭景曜見邢克己對省城很是熟悉,又和茶樓有些交情,比起他們幾個剛到省城,什么都不懂的家伙,邢克己的消息肯定要靈通得多。
交談間,蕭景曜才知道,邢克己也算是少年得意,身上同樣有個天才光環。不過他比蕭景曜命苦,父親臥病在床,家里的銀錢都用在給父親治病上。哪怕全家盡力診治,邢父還是撒手人寰。邢克己十六歲便沒了父親,又因為守孝錯過了三年兩次的院試,等了兩年才繼續參加院試,順利考中秀才。
他這小三元,中間隔了一屆院試,總是被人和保寧府那位院試落了一次榜的小三元連水清相提并論。
張伯卿對著蕭景曜擠眉弄眼,“今年鄉試,算上你總共有三個小三元。我倒要看看,解元到底花落誰家。”
蕭景曜給了張伯卿一個白眼,“誰說解元就一定會在我們三個中雍州學子藏龍臥虎,我能中小三元,也有幾分運氣,哪敢這么大的口氣,視解元為囊中之物”
邢克己輕笑,大有見到知己之感,“我
也這般想。奈何連水清不同,
非得纏著我比試,
我不勝其擾,只能出門避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