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致遠臉色微變,
擠出一個笑,趕緊接話道“蕭大人多慮了,大理寺查案,素來公正嚴明,絕不會污蔑任何一個好人此案確實有諸多蹊蹺之處,本官請你回大理寺配合本官查案,亦是辦案的規矩。蕭大人將大理寺當成龍潭虎穴,倒是讓本官心寒。”
蕭景曜苦笑,“秦大人見諒。不怕您笑話,下官長這么大,第一次親眼目睹別人在下官面前慘死,一時六神無主,不愿去陌生的地方,還望大人海涵。”
說完,蕭景曜又接著開口道“如今有殿下和承恩公在,下官自然是愿意陪大人前去大理寺的。”
這下子,苦笑的人就變成秦致遠了。
福王和承恩公是什么性子,他們這些京官,誰不知道隨便一個就能將人逼得抓狂,更別提兩人一起出動。
秦致遠都生出一股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讓這兩尊大佛一起去大理寺的荒謬之感。
救命,福王和承恩公不會將大理寺給拆了吧依照陛下的性子,他們真要把大理寺給拆了,陛下估計也是當場動怒發作一通,罰完他們后,又將這事兒揭過,他們照舊風風光光,屁事沒有。
但秦致遠就得成為一個大笑話了。同僚們未來十年的笑話都不缺了,要是有和他不對付的,每次見面來上一句,“這不是那個眼睜睜看著大理寺被拆了的大理寺卿嗎”,都夠秦致遠破防的了。
蕭景曜見秦致遠的臉色青了白,白了青,更是絕對對方不太靠譜,又用信任的眼光看向福王和竇平旌。
雖然這兩位平時不著調了點,但關鍵時刻,他們可比一般人靠譜多了
竇平旌給了蕭景曜一個白眼,沒好氣道“就你爛好心,沒事停什么車那女的樂意往馬車上撞,就讓她撞死得了別人給你設個套,你還真就傻乎乎地往里鉆你的腦子呢白長一副聰明相”
蕭景曜垂手低頭,老實挨罵。
福王看不過眼,小聲為蕭景曜說話,“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別人有心算無心,怎么能怪蕭大人該罵歹人居心叵測才是。”
福王不開口還好,一開口,竇平旌的火氣都沖他去了,仿若許季陵附體,冷笑道“殿下倒是會做好人。被嚇到的可是殿下被人攔著差點被打死的可是殿下被刁民誣告不得不去大理寺被人看管起來的可是殿下不是,你在這兒當什么好人呢”
“本公罵的就是他不長心眼,不夠謹慎我倆就算真的犯事,你看有人敢將我們捉拿去大理寺嗎他無人可靠,還不長點心眼,被罵活該”
竇平旌發作起來,把福王也噴了個狗血淋頭,這才出了一口心里的郁氣。
他大爺的,天曉得他聽到蕭景曜出事,被刁民圍攻,現場又出了人命的消息后,受到了多大的驚嚇。一路上那馬鞭甩的,都跑出了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了。一顆心現在還在怦怦亂跳,心跳頻率現在都還沒恢復下來呢
這么一嚇,得折壽十年
福王唯唯諾諾,不敢在竇平旌的氣頭上再去觸他的霉頭,只能給了蕭景曜一個難兄難弟的眼神,臉上寫滿了“我都為了你挨了一頓罵了,你欠我一份天大人情”,看得蕭景曜頓時心下一松。
福王這個心大的活寶,確實是緩和的氣氛絕佳工具人。
秦致遠更加唯唯諾諾,聽竇平旌和福王你一言我一語,直接把這事兒定性成有奸人想害蕭景曜,把所有受害者都打成聽了他人指使的刁民,一點查案基本法都不講。秦致遠這個對律法熟記于心的大理寺卿連一句話都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