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話里話外對他們的情況那么熟悉,我很難相信你和他們真的沒有一點來往啊。
付總兵正說得慷慨激昂,冷不丁聽了蕭景曜這話,一口口水將自己嗆得不住地咳嗽,仿佛是嚇狠了,付總兵咳得撕心裂肺,大有要將肺都給咳出來的架勢,捂著肚子彎著腰坐在椅子上,咳了個驚天動地。
蕭景曜一點施害者的愧疚都沒有,耐心地等待著付總兵咳完,見付總兵終于止了咳嗽,氣息漸漸平穩,蕭景曜又對著付總兵露出了讓付總兵熟悉到蛋疼笑容。
付總兵抱頭,“大人不要為難我”
蕭景曜耐心地同付總兵講道理,“我又不是兇神惡煞蠻不講理之輩。莊明之事,我聽了后也大為惋惜。付總兵若是真的可憐莊明,倒不如讓我同他見上一面。如今柳知州已經被押解進京,他那個死了的小舅子一家更是都被扔進了大牢。柳知州身上的案子,到了京城一審,足夠將他滿門抄斬。他在閔州犯下的累累罪行,也該大白于天下。若是莊明他們真的是冤枉的,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洗刷掉自己身上罪名”
蕭景曜知道,這年頭兒大家都講究個清白。哪怕莊明確實遭受了不公正的待遇,所有知道內情的人都為他鳴不平,但莊明身上依然背了一個污點。有罪名在身,是給祖宗蒙羞的事情。閔州百姓靠海吃海,更信神靈,對祖先的崇拜和敬
畏自然比內地更甚。
蕭景曜只要透出口風,說是能為莊明翻案,應當能讓莊明以身犯險,來見他這一遭了。
蕭景曜對莊明沒有任何惡意,更多的是好奇。這可是附近島上的霸主,對這片海域的了解指不定比付總兵還深,和倭人的戰斗次數更是數不勝數,經驗豐富。蕭景曜覺得莊明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海域這一塊,現在蕭景曜還沒有底氣說要開海禁,但這廣袤無垠的海域,總不能讓別的小國的船來來去去,就跟回自己家似的。問過大齊的意見了嗎這都是大齊的疆域
什么現在還不是沒事,馬上占了,以后就全都是自古以來
更何況,大齊這塊疆域,自古以來就是天朝上國,周圍小國只有納貢稱臣的份。他們都是大齊的附屬國,那這一片海域就是大齊的。
沒毛病
蕭景曜很是理直氣壯。
付總兵聽出了蕭景曜的言外之意,神情變得有些猶豫,不再像剛才那樣裝傻,但也沒有一口答應下來,只是撓了撓頭,一臉為難,勉強同蕭景曜交了底,“我只能讓人給莊明帶個話,并不能保證他一定會來。我這些年確實同莊明有些聯系,但我和他都不曾見過面,平時有什么動作,都是讓人傳話,都不知道要傳幾個人,才能把話互相帶給對方。”
說白了就是,付總兵需要莊明在海上牽制住倭人,盡可能減少閔州百姓的損失。莊明則需要付總兵對他走私的船視而不見,并且為他多一點兵器。
莊明的人不會登上閔州,將屠刀對準家鄉父老。或許有人會偷偷摸摸來了結私仇,但柳知州也好,付總兵也罷,都裝作不知道。
柳知州裝瞎,是因為他也在走私一事中參了一腳,不會為了幾條人命,同銀子過不去。哪怕被殺的也算是閔州有頭有臉的人物,柳知州也不像先前他小舅子被害的那樣,嚷嚷著讓人償命。
至于付總兵,那就更坦然了。反正死的人和他沒關系,當初的恩怨,無非又是一個官逼民反的老掉牙的故事。不過是一報還一報罷了。
拿幾個無關緊要的人的性命,換莊明那幫人和倭人在海上對上,明刀明槍地干仗,減少閔州百姓遭劫的次數,付總兵覺得值。
但這事兒顯然不能放在明面上說。不然,付總兵就是親自把自己的把柄往蕭景曜手里遞。蕭景曜要是真想發作他,拿這事兒做文章,說他通敵叛國都是可行的。
蕭景曜倒是看出了一些門道,這莊明,怕是成了某些豪強的白手套。走私這種殺頭的大罪,明面上是莊明在干,背地里可不好說。莊明能在不到十年間組織起這么一個龐大的勢力,若說沒有人支持,可能性趨近于零。
蕭景曜忍不住惡劣地想到,要是自己想見莊明的消息傳出去,閔州該有多少人晚上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