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就是這么殘酷。
陸含章心高氣傲,一開始在翰林院壓了蕭景曜一頭,心里還得意呢。沒想到后來就一路被蕭景曜給吊打,現在蕭景曜位列九卿,大權在握,深受正寧帝新任,福王待他也十分親近,板上釘釘的兩朝重臣。
陸含章呢不過從五品小官。京中權貴多如狗,他算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
兩相比較之下,陸含章會心態大崩,也不足為奇。但他心態崩了之后,跑去迫害女子,為女子的三寸金蓮大唱贊歌,這事兒蕭景曜就不得不管了。
因為已經有女子聽了陸含章的詩詞,開始裹腳了。
這還是顧希夷告訴蕭景曜的,說近來京城以小腳為美,女子腳大,要遭人嘲笑,已經有許多人家偷偷給未出閣的姑娘裹腳,讓她們穿偏小的鞋子,省得讓腳再長大。
蕭景曜聽到這話都驚呆了,“她們都不覺得難受嗎”
顧希夷無奈,“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文人一支筆,接連贊譽之下,什么以胖為美以瘦為美,如今便該以小腳為美。京城這些夫人,誰不是心思玲瓏之人朝政大事她們或許不知內情,但后宅之事,尤其是牽扯到女子婚事的,她們一定比誰都敏銳。”
“若說她們不心疼女兒,那是假話。相反,正因為她們心疼女兒,想為女兒謀一樁好親事,才不得不狠心下來,讓女兒裹腳。”
蕭景曜臉都是木的,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這其中的邏輯。
顧希夷長長嘆了口氣,“現在這風氣,若是女子生了雙大腳,估計都不好說人家。都說嫁人如同女子第二次投胎,你說這些夫人們,能不狠下心來讓她們的女兒吃點苦,纏足穿小鞋嗎”
嫁人后還能輕松點,地位穩固后再讓自己輕省些。若是一開始就嫁了個不怎么樣的人家,那真是這輩子都泡在了苦水里。
武將家的姑娘還好一點,武將們本來就不吃文人那百轉千回的調調,有時候都是武將和武將之間互相結親。除非是像顧明晟那樣,想要讓家里從武轉文的,才會
讓兒子女兒都和文官家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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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曜聽完后更覺毛骨悚然,這種以愛為名,真切的為女兒好的方式,更讓人覺得恐懼。
不管讓女兒裹腳的父母愛不愛女兒,這種行為都是殘害女子的身心健康。
說句尖酸刻薄的話,這么喜歡三寸金蓮,有本事自己去纏一個啊,禍害女子算什么本事,有能耐就將自己的腳削掉一半,每天都能欣賞“三寸金蓮”,豈不美哉
蕭景曜也不和陸含章玩虛的,陸含章寫詩贊美三寸金蓮,蕭景曜就寫詩贊美如吳長纓這樣英姿颯爽,堅強果敢的女性。
比影響力和地位,陸含章當然被蕭景曜吊打。
蕭景曜最近兩年,重心全放在朝堂上,一樁又一樁的大事,基本上都有他的手筆。蕭景曜也因此成為了大齊日報的常駐人口,百姓們現在還在津津樂道六元及第天才狀元郎的事跡呢,尤其是去年會試殿試考完后,百姓們還有些遺憾,一甲前三同蕭景曜那一屆相比,那真是差得不是一點點。
只不過蕭景曜一心斷案,連賣科舉資料,都讓鄧氏書局代勞,蕭景曜只管收分紅便是。
也正因為如此,蕭景曜鮮少有詩詞流出。或者說,詩詞算是蕭景曜的弱項。但蕭景曜的筆桿子可不弱,直接將戰場搬到了大齊日報上,決定走群眾路線。
在大齊日報發表的文章中,蕭景曜真心實意提到“聽聞如今興起給女子裹腳之風。圣人曾言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孝之始也。兒女都是父母的心頭肉,當父母的,如何能忍心看著兒女受苦纏足一事,傷在女兒身,痛在父母心。為人父母者,又怎能忍心置兒女于不孝之地”
“有人大肆吹捧三寸金蓮,以至于現在裹腳之風盛行。你們若是真的覺得三寸金蓮美,不如先把自己的腳給裹上,親自體會一下,因為你們一句話,給無辜女子們添了多少痛苦。人生于天地之間,自自在在,天行有常,人亦在其中。如今你們將痛刑施展于女子身上,如此違背常理,幾十年的圣賢書讀到了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