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看施璟。”賀臨放下手綠黃相間的秧藤。
“你去煩她干什么,看不出來嗎,她就是嫌我們兩個煩才故意離開的。”蔣獻起身將竹筐的花生果倒入編織袋,攥住兩側袋口提起來,用力壓實。
賀臨搓了搓手套上的黃泥,清冷眉棱披霜帶雪,猶豫良久,“蔣獻,你不覺得我們三個人之間,這樣子相處很怪異嗎”
“有什么怪的”蔣獻佯為不知,繼續落壓編織袋。
“你是她前男友,我是她現任,你一直摻入我們之間,我心里不舒服。”賀臨不遮不掩,坦白表露自己對蔣獻的厭惡。
蔣獻立好裝了半袋花生果的編織袋,抬眉看他,“施璟有跟你說過她心里不舒服嗎”
賀臨不言。
“我們圍繞的中心都是她,她都沒有不舒服,你又何必絮叨。”蔣獻似笑非笑,“如果你受不了,大可以退出。”
賀臨胸腔像被重石壓住,寂冷如空屋,“做人,起碼得有點道德心,插足別人的戀情,讓你很有成就感嗎”
“她在江州市那套房子的門鎖密碼我知道,村里她家房子大大小小的鑰匙我都有。”蔣獻抖落腳上的黃泥,伺瑕抵隙,稍稍歪頭盯著賀臨,“你呢,你有什么”
賀臨鳳眸冷鋒暗藏,他始終是個體面人,做不到如蔣獻一般單刀直入的拙劣。
他拿出手機給施璟打電話,鈴聲脆生琤琤響在疊累的編織袋底下。
蔣獻探手摸出施璟的手機,脫下手套,在屏幕上掛斷賀臨的來電。他盯著屏幕看,指腹點按,輸入熟悉的密碼,居然解開了施璟的手機。
嘴角詭譎的笑容越擴越大,對賀臨倨傲挑眉,“談了兩年多的戀愛,你該不會連她的手機密碼都不知道吧”
賀臨腳底發麻,甚至能聽到心弦崩斷的聲音,怒意和冷意交替回彈,隨著劇烈震動的心跳張狂著。他真不知道施璟的手機密碼,他從沒看過施璟的手機。
施璟不讓他看,她自己也不看他的。
他陷入蔣獻的圈套,心中嫌隙破土而出,疑慮叢生,
施璟和他談戀愛是為了什么她喜歡他嗎他到底哪里比不上蔣獻這些問題淆亂如麻,找不到頭尾。
很快,蔣獻明白地給了他答案,“賀臨,如果你之前不是獸醫,我家小璟根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她喜歡的是獸醫這個身份,不是你這個人。”
賀臨咬緊后槽牙,
他似乎明白了,
其實一切有跡可循。
當初他說要辭去獸醫工作時,施璟嘴撅得老高,勸了他幾句,不過她終究不是個喜歡說教的人。她崇尚自由,會設身處地理解別人,從不對別人的人生規劃指手畫腳。
賀臨考慮到的是,當獸醫前途微茫不可見,開動物養老院是個燒錢的項目,需要強大的財力支撐。
他不甘只當一個獸醫,他想和施璟同進退,站到同一戰線上。
而且,家里只有他一個孩子,他縱使去當獸醫追求自己的夢想,也不可能全然不顧家里的產業。
負隅頑抗后,沒能徹底和家里決裂,尤其還是他這樣家大業大的情況下。
腦子像被白光劈開理智,他故作鎮定反擊“你這么厲害,怎么變成前男友了呢。”
這句話,無疑一針見血,叫蔣獻原形畢露,知道門鎖密碼又如何,知道手機密碼又如何,施璟現在明面上的男朋友還是賀臨。
“有病。”蔣獻嘀咕一句,朝前走幾步,彎腰拔花生。
施璟求助的喊聲從河流下游破空傳來,“小蔣,快來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