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和干爹都是容冶最熟悉的人,但岑笙和副會長的關系很一般。
按道理講,容冶失蹤,副會長第一個懷疑的對象,就該是岑笙。
老人沒回答,岑笙警惕地瞇起眼睛。
足足過了一分多鐘,電話里才傳來老人無奈的嘆息。
“你怎么這么莽撞也對,你一直跟在小冶身邊學習,他那性子,嘖。”
“阿笙啊,我教你一個知識,你好好學習。以后遇到這種事,不要再這么沖動。”
“首先,我沒見到容冶的尸體,死訊是從你口中聽到的。對我來說,容冶其實還處于生死未卜的狀態。那就存在三種,大概率可能出現的情況。”
“第一,他確確實實已經死了。第二,他還活著,你既然敢說他死了,說明他多半被你囚禁控制,沒辦法接觸外界。你正準備殺死他,或者已經找到偽造的尸體。第三,你被人劫持脅迫,必須聽從對方的要求,對外放出容冶已死的假消息。”
教導出色的年輕偵探時,老偵探的語氣比之前溫和了許多。
“我不單單是普通的老人,還是偵探協會副會長。我懷疑你,等于整個偵探協會,近十萬名偵探,都會暗中調查你。”
“如果你是兇手,我流露出一絲懷疑,你會立刻想辦法毀尸滅跡。同理,如果容冶被你囚禁,你為了保全自己,也會將他轉移,甚至殘殺分尸。”
老人頓了頓,給小輩消化理解的時間。
“小冶性子太張揚,你跟著他,學不到這些。”
“阿笙,現實生活不是偵探小說。兇手不會老老實實聽偵探推理,更不會束手就擒。他們隨時會暴起傷人,偵探最首要的任務不是破案,是和時間爭分奪秒,保護受害者的財產,保護他的生命,保護他的尸體。”
“作為偵探,你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要很小心。一旦刺激到罪犯,你會有生命危險,無辜者也會因此喪命。”
從沒有人和岑笙說過這些話。
他誠懇謝過老人,將重點牢牢記下。
容冶眉頭緊鎖,俯身湊到岑笙耳邊,“我做偵探的十幾年里,碰到的罪犯都很”
他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總之他接觸的罪犯,都會認真聽完他的推理分析。
或是突然暴起,沖過來和他拼命。或是徹底喪失斗志▊,等著警察過來抓人。
副會長說的情況,他從沒碰到過。
岑笙拍拍鬼男人的后背,壓低聲音安慰“不怪你,容哥,畢竟你是懸疑偵探小說的主角。不了解現實世界的情況,也很正常。”
容冶
每次聽小笙說自己是書里的人,感覺都很怪異。
之前副會長還懷疑岑笙,只是沒表露出來。在岑笙頭鐵地反問完后,他徹底打消了疑慮。
只見過拼命洗清自己嫌疑的兇手,沒見過上趕著求懷疑的。
提到容冶的死,就不可避免談到白玉京,和一系列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
副會長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岑笙說實話,他也不會信。
岑笙隱瞞了白玉京和云房東,只說容冶被一個邪教組織害死。
他暫時還沒找到尸體和兇手,但已經有了調查方向。如果有需要,他會求助偵探協會。
副會長似乎很喜歡他,又教了他很多跟著偵探小說主角,學不到的新知識。
比如,不是每個人都會允許偵探進屋,調查屋內的線索。
這種時候,就要不斷問話,觀察對方表情,判斷對方是否有嫌疑。
高智商罪犯其實不多見,很少有人會和偵探斗智斗勇,大部分兇手都是沖動殺人。
在確定受害者已經脫險后,偵探可以不用跑來跑去找線索。直接貼臉開大,給嫌疑人施壓,能節省很多時間。
岑笙一時語塞。
他看了看容冶,鬼男人表情也很復雜。
過去幾年間,他們碰到的人,一般都很配合調查。房間隨便進,隱私隨便問。
遇到的罪犯,全都擅長清理現場和反偵察。各個心理素質都很強,最差的也能和尸體共進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