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并沒有詳細記載潰壩的日期。
以防萬一,江玉珣叮囑怡河兩岸百姓,必須在三天內全部撤走。
正午,赤日炎炎。
河水渾濁而滾燙。
江玉珣剛下到河堤邊,就被一名長著娃娃臉的少年拉到了身邊“阿珣,過來”
“怎么了有梨”
眼前這個娃娃臉少年,名叫莊有梨,是莊岳的獨子。
江玉珣穿越那天,身旁坐著的人正是他。
“河堤已經被太陽曬干了,怡河上更是風平浪靜的,”被父親派來打下手的莊有梨,用手捂著嘴,無比夸張地湊到江玉珣耳邊說,“要是河堤不潰,我們就完蛋了。”
怡河水位持續升高,提前轉移百姓防患于未然,原本是件極其正常的事情。
可是民間巫覡的話,卻賦予了這件事特殊的意義。
江玉珣安慰道“別怕,沒有這么夸張。”
“怎么沒有”莊有梨瞪圓了眼睛,“你這次搞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說完,他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轉身向怡河看去“萬一天氣真的像巫覡說的那樣晴朗,往后百姓怕是要對巫卜之說,更加深信不疑朝廷的威望也會再度降低。”
江玉珣輕輕拍了拍莊有梨的肩“但是朝廷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讓數千百姓承擔潰堤的風險。”
“哎說的也是,”沉默片刻,莊有梨喃喃自語道,“希望我們這次,不是白跑一趟。”
怡河邊陽光毒辣,照得人皮膚發痛。
河面上也泛起了滟滟的波光。
“午時了,”莊有梨用手擋著太陽,“先找個陰涼處休息休息吧。”
江玉珣正要點頭,忽然聽到背后有人大聲叫喊“瓜我的瓜”
他下意識回頭就見,有幾只小香瓜,不知怎的沿著堤上小路咕嚕嚕滾了下來,馬上就要沖入水中。
江玉珣隨即上前,將它們撈入懷中。
接著,忍不住低頭輕輕地嗅了一下。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華夏土地上只有香瓜這一類瓜可吃。
王公貴族,對它無比著迷。
淡淡的果香,在剎那間涌入鼻腔。
雖然相隔千年時光,可是瓜果的香氣,卻與江玉珣記憶中的沒什么兩樣。
“謝天謝地”一個中年農婦跌跌撞撞地從河堤上跑了下來,接著便要下跪,“民婦不小心驚擾了二位大人,實在是該死民婦這就將它們搬上去。”
“您快請起”江玉珣被她嚇了一跳。
見江玉珣難騰出手來,莊有梨連忙上前替他將人扶起。
河堤坡度不算緩,僅憑一個人將這些香瓜搬到頂,顯然是件難事。
江玉珣分了幾個香瓜給莊有梨。
“沒事,我們幫您帶上去吧。”
說著,便向堤上走去。
“這,這怎么好意思啊”農婦一路不停道謝,臉也因此漲得通紅通紅。
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江玉珣一邊向河堤上走,一邊隨口問她“您家住這附近嗎”
“對,”此時,幾人正好走上河堤,農婦見江玉珣問,連忙伸手朝一個方向指去,“二位大人看,民婦家就在那里”
江玉珣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下一刻,忽然聽見莊有梨小聲嘟囔道“哪里有房子”
河堤下明明只有一片農田,連堵墻都沒砌。
農婦有些窘迫地說“大人,那座瓜棚便是我家。”
千載前,窮人是住不起屋室的。
大多數窮苦人家,只能擠在狹窄的棚內。
幾根木頭撐著一張床板,再蓋上茅草,便是一家人的棲身之所。
江玉珣的心,不由一澀。
“呃,這樣啊”莊有梨略顯尷尬。
正說著,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突然從長堤那頭小跑了過來“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