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寶生不是已經死了嗎”
“是活人還是魂魄”
大司卜面色鐵青,攥緊了胸前的衣料“怎,怎么可能”
這個名叫葛寶生的男子,是中途離開田莊的百姓之一。
他回家后不久怡河便潰了堤,有人親眼見到他被大水沖走不見蹤影。
葛寶生抹淚膝行至母親面前,一邊打著哭嗝一邊說“娘親我,我沒死我抱著木板,被洪水一路沖到了下游,在水里困了兩日后,被玄印監的大人們救了上來”
說完又轉身磕了三個響頭“大人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葛寶生被玄印監救了
怡河邊當下便炸了鍋。
祭臺之上,大司卜與巫覡均面如土色。
河風撩起少年的長發,江玉珣直直地朝祭臺看去。
他的目光格外堅定,似一把劍劈入人心底。
“司卜大人,葛寶生既然沒死,那您方才問到的究竟是什么”江玉珣緩緩笑了起來,“是不小心在蒿里找錯了人,還是壓根就沒找到他呢”
少年的聲音不算大,卻正好清清楚楚地傳到每一個人的耳邊。
是啊,葛寶生沒死那剛剛又是什么情況
祭臺之上,大司卜突然重重咳了起來。
巫覡們當即圍了上去。
河風吹散了祭臺邊的煙霧,方才半隱于霧氣背后的司卜與巫覡,全都清清楚楚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甚至還毫無風度、亂作一團,沒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樣子。
祭臺下,百姓也亂哄哄吵得不可開交。
“這人莫不是江玉珣找來演戲的吧”
“葛寶生如此虔誠,怎么可能配合演戲況且我親眼看到他被大水沖走,誰會用命開這種玩笑”
“可是司卜大人怎會出錯”
怡河畔一片混亂,人仰馬翻間忽有一名巫覡忽然穿過人群,來到了江玉珣的面前。
他穿著件淺灰色的法衣,看上去位級不低。
“少司卜久聞江大人之名,一直想見您一面,沒想今日竟在此處遇到,”巫覡的話壓過嘈雜的吵鬧聲,傳到了江玉珣耳畔,“可惜今天不是個說話的好時候,司卜大人只好邀您明日到聆天臺小坐片刻。”
少年回眸與玄印監對視一眼原來少司卜今天也在附近。
怡河畔的事鬧得太大。
半天就能通過現場上千百姓之口,傳遍整片平原。
向來喜歡藏在幕后的少司卜,此時終于按捺不住了。
雖然說是邀請,但是巫覡的語氣與措辭,完全容不得少年拒絕。
說完這句話,他便點了點頭退回祭臺。
眾所周知,少司卜商憂才是聆天臺里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巫覡走后,玄印監立刻警覺起來“商憂這個時候找江大人做什么”
江玉珣拽了拽韁繩“想來八成是要借機拉攏我,或從我口中打朝堂內的消息。”
他們終于等不及想要試探,應長川究竟是否如傳言一般身受重傷了。
玄印監猶豫道“那您去嗎”
“自然要去,”江玉珣想了想說,“我最近風頭正盛,少司卜絕對不敢在聆天臺內除掉我,去去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祭臺上亂作一團,江玉珣沒興趣再看下去。
說完,他便騎馬轉過了身。
回頭看到玄印監眾人略為擔憂的表情后,江玉珣笑著對他們說“放心,我懂得分寸,知道什么該講什么不該講。”
等等,江大人一直認為自己是懂得分寸的嗎
下一刻,二十多雙眼睛齊刷刷地朝江玉珣看了過來。
回憶他從前種種言論。
玄印監突然覺得,絕對不能放江玉珣一個人去見少司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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