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印監紛紛離席行禮,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一時之間,江玉珣的耳邊只剩下燔器上細小的“滋啦”聲。
他后知后覺想起身,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動彈,便聽應長川淡淡道“免禮。”
“是,陛下”玄印監隨即起身回到原位。
或許是江玉珣眸中的驚恐和疑惑太過明顯。
應長川竟直接挑眉問他“愛卿有話問孤”
江玉珣不由自主道“不知陛下是何時到田莊來的”
“一炷香前。”
涼了。
我說的話他豈不是都聽到了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生禍。
我沒事為什么要在背后念叨應長川,甚至還說想他
此時此刻,江玉珣只恨時間不能倒流。
“臣知道了”
應長川何止是沒有來晚
簡直早過頭了
江玉珣知道應長川一定會來田莊親眼看看開荒的農具。
可完全沒有想到,他今晚便會來
想到這里,江玉珣下意識朝四周望去,想要看看究竟是誰迫不及待將此事通知應長川。
不料此刻玄印監眾人竟全心虛地低下了頭。
叛徒
田莊內的大廚雖已跟著眾人一道起身,但皇帝在這里站著,他必然不敢繼續方才的烹制。
轉眼,江玉珣便嗅到了一陣淡淡的焦糊味
再杵在這里不動,肉可就要全部糊了。
“不知陛下可愿賞光入席”
應長川并沒有正面回答,而是反問他“愛卿可想孤來。”
“”
應長川是故意來要我命的吧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以為江玉珣要點頭邀皇帝入席。
甚至就連一旁的家吏,都做好了布置桌案的準備,并默默回憶了起了田莊內值錢的餐具放在哪里。
可江玉珣竟無法無天道“不大想。”
夜風吹過,篝火搖曳。
濃重的焦煳味被風吹到了眾人的鼻尖,一時間竟令人頭暈目眩。
回答完應長川的問題后,江玉珣火速找補道“今日宴席實在簡陋、拿不出手,下次臣定早早準備,為陛下接風洗塵。”
聞言,其余人勉強松了一口氣。
江大人第一句話雖然過分直白,但是第二句話也算是圓回了一點。
“好。”
應長川終于緩步向一旁走去。
重新沐浴光亮之中的江玉珣瞬間如釋重負。
正當他以為應長川已經同自己客套完畢之時,卻見對方忽然停下腳步,笑著轉身朝自己看來“孤記下來了。”
江玉珣
我只是隨便客氣客氣,但是聽這話應長川怎么像是當真了呢
天子來江家自然不是為了吃飯。
逗了江玉珣兩句后,應長川終于丟下玄印監獨自去田莊內參觀。
余下一群叛徒食不知味。
安安靜靜地吃完江玉珣準備的肉、魚后,便迅速離席前去自我反省。
江玉珣則邁著沉重的腳步,一臉恍惚地緊隨應長川之后進入田莊內部。
團月懸天,照得天地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