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里,江玉珣終于忍不住低頭笑了出來。
應長川整起人來真是有一手
罪臣財產自動充公,按理來說是交不起罰金的。
一旦選擇服苦役,這些大臣將自動淪為奴籍。
他們均出身于最講究面子的家族,哪怕是為了保全顏面,家族也會為其出資。
應長川的所謂“罰金”不但極其高昂,并且一年一繳,算下來絕對是一筆巨款。
莊有梨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并小聲嘟囔道“那他們背后的家族,陛下就不管了嗎。”
“應當是要管的。”
莊岳與原主的父親,都是依靠軍功晉升的庶族子弟,開國后皆受到重用。
由此可見,應長川絕對是有這個心思的。
天色一點點變暗,宮人們紛紛向前點燈。
江玉珣所在的角落突然亮了起來。
雖明知是坑,但待桑公公宣讀完圣旨后,罪臣們還是感激涕零地謝起了皇恩。
見狀,江玉珣不由壓低了聲音說“若想徹底根除此事,僅憑殺人自然不行。”
應長川獨攬帝國軍政大權。
他大可以殺了這群人,但是現今的大周已經不起如此折騰。
更別說這一切的問題,都源于選官的制度。
“啊”
“辣死我了”
江玉珣出神之際,坐在他身邊的莊有梨忽然大口大口哈起了氣。
同時將手中杯盞丟在了桌案上。
酒水自杯中灑落,微風一蕩便掃來一陣濃香。
“阿珣你這是什么酒可真是辣死我了”
江玉珣這才意識到,自己發呆的時候,宴席已經開始了。
長柄的青銅酒盞,順著溪流向下漂去,兩岸朝臣、勛貴皆可隨意拿取。
江玉珣連忙將手邊還未動過的清水遞了上去“這是烈酒,我不是提前告訴你,它的味道與以往的酒有所不同了嗎”
莊有梨的臉都皺成了一團“沒想,沒想到有這么大的不同。”
此時此刻不只莊有梨,蘭猗殿前角角落落都生出了類似的聲音。
“這是什么酒啊怎么這么辣”
“我看它清澈透亮,還當是水呢。”
“這酒余味好生醇厚”
不同于年紀尚輕的莊有梨,宴席上那些貪杯之人,沒兩口就嘗出了它的奇妙滋味來。
興奮的低呼聲傳遍了蘭猗殿前的空地,歲稔會瞬間熱鬧無比。
嘗出這酒滋味的人已迫不及待地想要再取。
誰料不過半盞茶的時間,溪流上漂浮著的,已換成了常見的春酒。
一時間,眾人紛紛哀嘆起來。
宴席過半之時,江玉珣被喚至溪前。
應長川手持金盞,笑著看向周圍朝臣“此酒乃江大人所釀,諸愛卿尋孤賜酒,恐怕是尋錯地方了。”
緊接著,眾人皆齊刷刷地向江玉珣看來。
重點終于來了
應長川對“歲稔會”壓根沒什么興趣,前幾年的歲稔會,他要不然是在外打仗,要不然就只來露個面。
今年歲稔會延期多日也不取消,完全是因為天子打算借此機會推出烈酒。
這種好東西,自然不能只賣給折柔。
酒酣耳熱之下,喝上頭了的御史大夫,第一個湊上前問“不知江大人這酒賣多少錢”
“江大人有如此好物,可不能藏私啊”
“是啊,”就連莊岳也跟著湊了上來,他捧著還剩半杯的酒盞,朝江玉珣半開玩笑道,“這么好的東西怎能不與同僚分享為何不多拿一壇過來。”
不等江玉珣開口,應長川緩緩道“烈酒釀造不易,江大人今日也只有這一壇酒。”
江玉珣
應長川可真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這幾日玄印監按照自己的囑托,以各種糧食發酵酒為原料,一個個試著蒸了過去。
如今駐地里全都是蒸餾好的烈酒,連一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群臣紛紛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