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人雖刻意壓低了聲音,但是此刻的流云殿實在太靜。
莊岳的話還是隱隱約約地傳到了應長川的耳邊。
天子緩緩放下手中奏章,將視線落在了空著的桌案上。
江玉珣對朝堂之事格外有興趣。
往常只要能留,都會留在殿上。
自己與朝臣說話時,江玉珣總忍不住想說上幾句。
每當這個時候,他便會并故意發出些動靜,等自己點他的名。
相比之下,近幾日江玉珣的確安靜了不少。
整座流云殿,似乎都不如往常熱鬧了。
天子停頓半晌,破天荒地在此時放下公務,起身走出了流云殿。
行宮一角的空地格外熱鬧。
江玉珣手持輕劍站在此處,于玄印監統領的教導下練習著劍法。
“還有一盞茶時間,江大人穩住”齊平沙一邊抬頭看天色,一邊鐵面無私地提醒道,“您的手臂又落下來了。”
江玉珣
他隨之咬牙抬手,強行端平了劍。
此時雖已是傍晚,但積攢了一天的熱仍未消去。
江玉珣的額頭上,不知何時冒出了細細的汗珠。
一盞茶的工夫在此刻變得格外漫長。
江玉珣忍不住說話轉移注意力“齊統領,我什么時候能學下一套劍法”
習武在這個時代是必需品。
雖然不知道未來天下還會不會亂。
但是江玉珣仍未雨綢繆,做好了最壞的準備。
有朝一日,自己或許也會走上戰場。
齊平沙想了想,有些不贊成地搖頭道“江大人雖然兒時習過武,勉強算有些基礎,但您多年沒有練劍,手臂早就失了力量。如今應該先從基礎練起,等大人的手不再晃時,再學下一套劍法吧,絕對不能揠苗助長。”
身為玄印監統領的齊平沙,是眾人中年歲最大的。
他看上去四十多歲,皮膚黝黑眉間還有一道深深的溝壑。
再加他臉上的表情總是格外嚴肅,江玉珣時常會幻視自己上一世的老師
聽到這里,江玉珣的手又不由晃了一下。
見統領這么不給江大人面子。
擔心挫傷他習武的積極性,周圍玄印監立刻捧場道“江大人才撿起來沒多久,如今進步已經很大了”
“就是就是,比我當年強多了”
說著,江玉珣的胳膊又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真是難為你們給我面子了。
齊平沙不由皺眉“江大人,你的手”
說著,實在看不過眼的他忍不住上前走了兩步。
若是玄印監像江玉珣這樣,他定會直接上手糾正,但江玉珣身份不同,自然不能沿用那樣的教法。
“算了,”齊平沙想到這里腳步不由一頓,終于放他一馬道,“江大人,可以揮劍了。”
“好。”
江玉珣長舒一口氣。
然而齊平沙顯然是高估了舉了半晌手的江玉珣。
他的手臂勉強還能揮動,但握劍的手指早就沒有了力氣。
下一刻,那把銀色的輕劍,便隨著“嗖”一聲破空之音,憑借慣性斜斜地飛了出去。
玄印監
不等他們去攔,劍已然斜刺向遠處。
然而幾息后,眾人耳邊卻并沒有聽到長劍砸地生出的重響。
江玉珣下意識回頭
銀色的長劍劍刃還在震顫,不斷生出“嗡嗡”聲響。
可是劍柄已被一人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空地旁眾人不由一驚,末了慌忙行禮道“參見陛下”
臥槽,應長川是什么時候出現在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