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川不由瞇了瞇眼睛“愛卿是想借此事提醒三郡百姓,耕耘之法與往后產生的變化與朝廷息息相關。”
“正是如此。”
天子笑著緩緩點頭,暫未置可否。
東南三郡人心渙散,甚至有許多人只知近年來戰亂不息,不知天下早已改朝換代。
若想把這片土地長久握于手中,必先聚集民心、民意。
教習農耕之法只是第一步。
在那之后由此建立的學堂還可教習官話,甚至擴展門類。
屆時,便可徹底讓三郡融入大周版圖。
在應長川身邊待了這么久,江玉珣已大概看出皇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心底里或許已經采納了自己的建議。
身為侍中,江玉珣自然沒有時間精力與職權去親手做這件事。
因此見應長川點頭,江玉珣也不由好奇起來
自己方才說的那一通,其實就是設立掃盲班。
也不知道應長川打算如何讓東南三郡的百姓,在這小半年時間里心甘情愿參與其中
經過江玉珣這一番折騰。
此時眾人已經將“圩田”忘到了九霄云外去。
除了桃延太守宣有力。
他怎么也咽不下這口氣。
“啟稟陛下,臣以為江侍中雖然懂些呃奇淫巧技,但是長遠角度看此人還是不可重用啊”
原本只是一介武夫的宣有力,到了御前以后,說話也變得文縐縐。
他話音剛落,樓船下就傳來了一陣略顯嘈雜的聲響。
翻閱奏章的應長川手指一頓,隨之朝窗外看去。
幾息后,忽然輕輕地朝外點了點頭。
接著方才轉過身隨口道“哦為何。”
見天子接話,宣有力立刻興奮起來
“臣知道江侍中在昭都做了一些事,昭都附近的百姓對他印象不錯。但是無論怎么說,他都只是一個侍中而已。”
宣有力一口一個“侍中”叫得格外起勁。
應長川對軍士一貫優厚,更別說宣有力還是與他一道打過天下的舊臣,說起話來可謂是極有底氣。
說完,見天子面色如常,他又繼續說道
“據臣所知,侍中一開始的時候,不過是一個掌管乘輿服物的小官而已。后來又多了點協助批閱奏章的事做。”
“或許是因為能接觸到朝政,總有侍中擺不正自己的位置,”見應長川一直不打斷自己,宣有力變得越發大膽,“陛下之前幾個侍中,便是前車之鑒啊”
聽到這里,應長川終于緩緩放下手中朱筆,倚著玉幾似笑非笑地朝宣有力看去“愛卿身處桃延,對朝中事務竟也如此熟悉。”
宣有力
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后,他當即緊張起來。
應長川之前那兩名侍中,是勾結聆天臺獲罪的。
此時
性質有些特殊。
因此雖被對方坑了一道,但朝廷仍未聲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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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這個角度看,自己的確不應該當眾提起
“臣,臣我,呃臣有”宣有力當即跪下,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他想要解釋,但怎么也無法組織好語句。
應長川則漫不經心道“怕什么愛卿身為朝臣,便應關心朝政。”
說著,隨手把批閱過的奏章放置一邊,看上去好像并不生氣。
“是,是”宣有力的身體還在顫抖。
此時他已經分辨不出皇帝究竟是不是在說反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