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應長川再一次將視線落在他身上“怎不繼續”
宣有力終于鼓起勇氣偷偷瞄了應長川一眼,確定對方表情并無異常后,方才深吸一口氣繼續說
“江侍中身為侍中,每天不安心在陛下身邊待著,反而到處亂跑”
應長川手指一頓。
宣有力如沒看到般繼續“他所做之事完全超出職權,這不就是越俎代庖嗎”
好歹曾是名武將,宣有力說著說著終于鎮定了下來。
“屯田為國之大計身為侍中,江玉珣并沒有權力干涉此事,更別說此時他已有了總管此事之意”說完,宣有力忽然重重地磕了三個頭,“臣并不否認江侍中有能力,但是更無法忽視其野心”
野心
聽到這里,應長川不由輕輕挑了挑眉。
身為帝王最忌臣子功勞過高。
宣有力既是真心覺得江玉珣狼子野心,也是打心眼里覺得應長川一定會介意這一點。
想到江玉珣父親的那些舊部,以及原本官職不如自己,后來卻位列“九卿”之一的莊岳。
宣有力忍不住再進一步,自以為聰明地大膽暗示道“水利、屯田皆是國之要務。”
“江侍中出仕不久,年歲尚淺。也不知道他是仗著什么、上面有誰,才敢如此大膽而為”
江水拍打過來,巨大的樓船突然重重地晃了一下。
應長川停頓片刻,竟輕笑出聲。
宣有力的心當下狠狠一墜。
陛下他笑,笑什么
宣有力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伴隨著辰江的滾滾濤波聲。
應長川端起桌上的茶盞輕抿一口,末了輕描淡寫道“如若是孤呢。”
宣有力如果是陛下。
等,等等。
陛下剛才說了什么
江玉珣背后的人是他
宣有力瞬間瞪大了眼睛,連如何呼吸都忘了個一干二凈。
他頂著恐懼抬眸。
而此刻,對方正含著笑看向自己
宣有力的心當下一陣抽痛,天子方才并非玩笑。
江玉珣背后的靠山竟然真的是應長川本人
想到自己剛才說了,宣有力耳
邊“嗡”一聲響了起來,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甚至就連身體也在此刻發麻。
守在艙內的桑公公笑著上前把宣有力扶了起來,另騰出手推開了艙門。
此刻,樓船正因波濤輕搖,渾身癱軟的宣有力,僅憑自己完全站不穩當。
艙門緩緩敞了開來。
宣有力抬頭便見江玉珣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艙外
大腦還沒有開始正常運轉的他,不由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直接脫口而出道“你,你怎么會在這里”
啊
江玉珣愣了一下。
不是應長川讓我上來的嗎
半盞茶時間前,江玉珣剛走上甲板,抬頭便看到應長川在窗邊看自己還向自己點頭,這才猶豫了一下直接登上樓來。
宣有力壓低了聲音“你可是故意偷聽我和陛下談話”
偷聽
江玉珣忽然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