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曬化了屋檐上的積雪,化作一粒粒水珠,“啪嗒啪嗒”地墜在地上。
還燒著的江玉珣格外沒大沒小。
但是天子卻半點也不生氣。
相反,應長川竟放緩了聲音,無比耐心道“愛卿如何才愿意吃”
“如何”又慢慢燒起來的江玉珣忍不住重復了一遍,這才強打起精神,“此前臣提的一個要求,陛下還未答應。”
“什么要求”
江玉珣越說聲音越小,輕得好似一陣微風從應長川的耳邊掠了過去“臣說罰俸三年太重,一月未休太累,值房太小不夠住”
應長川沒有想到,眼前的人哪怕病著都還記得這些。
話音落下,江玉珣努力振作,將眼睛睜開一條小縫看向應長川“最后一項,陛下還未答應臣。”
仙游宮條件是很好,但那僅限于天子活動區域。
南巡回宮之后,江玉珣就意識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自己住的值房雖然離流云殿很近,但是并沒有火墻那種奢侈的東西。
到了夜里簡直冷得難以入睡。
清醒的時候,身為臣子的江玉珣只能強忍。
但此時的他卻有什么說什么“這間側殿一向空著,往后臣可以住在這里,蹭蹭陛下的熱氣嗎”
江玉珣的語氣格外認真,但還病著的他雙目卻難以聚焦。
睫毛也隨他奮力睜眼的動作,如蝶翼一般輕輕顫動著。
總有幾分迷迷糊糊、不設防的感覺。
被這雙眼睛看著,應長川沒來由地想起了那陣細弱的酥癢。
某一瞬間,他甚至忍不住抬手,想要輕輕地觸向那雙不斷顫動的眼睫。
停頓幾息,應長川移開了視線。
見狀,江玉珣還以為他要拒絕自己。
“陛下”
江玉珣下意識抬手,輕輕地拽住了應長川的衣袖。
燒得糊里糊涂的他自以為聰明地換了一個說法“那臣咳咳病好后就立刻搬走”
他嘴上這么說,但眼中卻全是期待與緊張。
四下無人,看出江玉珣想法的應長川竟又生出了一點逗弄的念頭。
他想了想輕聲道“好。”
江玉珣
等一等,應長川竟然說“好”
自己好歹也是朝廷的股肱之臣。
連蹭蹭暖氣的資格都沒有嗎
可不可以把剛才的話全部撤回
江玉珣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仔細看向應長川“陛下不是應該挽留臣嗎。”
天子假裝思考片刻,接著認真問“那愛卿教孤,應當如何挽留”
有戲
見狀,江玉珣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努力從被窩里挪出身子,清了清嗓子,一邊思考一邊認真道“陛下應當說,昭都天寒地凍,值房內更是條件惡劣。如今江大人已是尚書,乃朝廷股肱之臣,還是留在此處更為妥當。”
應長川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
并在江玉珣期待地注視下緩聲道“昭都天寒地凍,值房內條件惡劣。”
江玉珣立刻點頭。
停頓半晌,應長川方才輕輕挑眉對他說“小江大人還是留在此處更為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