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川忽然想在此刻輕輕地撫摸他的長發。
一瞬間,應長川竟有無數句話想說。
但此刻,鎮北軍的馬蹄聲突然穿透呼嘯的寒風,傳到他的耳邊。
湯一蒙也追著江玉珣來到了此處。
停頓幾息,應長川終于緩緩地向江玉珣笑了一下。
末了一邊替他系緊披風,一邊輕聲問道“還冷嗎”
江玉珣忍不住低頭向脖頸間看去。
披風不但可以御寒,更是身份的象征。
這件玄色的披風上繡著星辰之紋,在大周僅有應長川一人能用。
他下意識想把這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披風還給應長川,嘴上卻不受控制地誠實道“方才有些冷,現在好多了。”
這話都說了,還還什么披風
江玉珣心中不由一悲。
聽了他的話,天子不由笑道“那就好。”
說話間竟還不忘貼心地替江玉珣把披風拉緊。
不遠處,跟在江玉珣背后氣喘吁吁跑到這里的湯一蒙正欲開口,便撞上了應長川那雙煙灰色的眼瞳。
陛下怎么會在這里
來不及多想,湯一蒙當即低頭行禮“參見陛下”
他的心忽在此刻劇烈跳動了起來,隨之生出一陣恐懼與慌亂。
下一刻,鎮北軍終于也趕了過來。
沙地上忽然變得熱鬧至極。
被冷落在人群最后的湯一蒙終于小心翼翼地站直了身。
他忍不住用手按在了心口,并偷偷向前方瞄了一眼。
冷風朝著臉龐吹來,湯一蒙一個激靈忽然明白了心間那陣古怪感由何而來方才那一幕,似乎有些過界了。
夜色已深,眾人并未在沙地上多逗留,而是在會和以后迅速踏上了回程的路。
在沙暴中困了一日的馬匹焦躁不安。
士兵將它們拴在隊伍的最后,換了另外幾匹馬拉車前行。
這一回,江玉珣和應長川又坐回了同一駕馬車。
神經放松以后,困意姍姍來遲。
見皇帝依舊神采奕奕,不好在他面前打盹的江玉珣只好絞盡腦汁想話題
“陛下可知道司南今日大風驟起,方向難辨。臣那個時候便想,若是能攜帶司南一起出門,心里或許會有底許多,”江玉珣一邊朝著手心里哈氣一邊道,“未來再和折柔打仗,遇到這樣的天氣也就不用害怕了。”
應長川輕輕點頭“回到昭都便可將此事安排下去。”
江玉珣忍不住笑了起來,并轉身繼續同他講起了麥種的事。
說話間忍不住抬手指向后面的馬車。
江玉珣的動作有些大,直到手上傳來一陣刺痛,他才想起自己還帶著傷。
“嘶”
他不自覺想要收手,然下一息手腕便被應長川緊緊地攥了起來“這是怎么回事”
“被石頭砸了一下”江玉珣試圖用力將手抽回來,“只是皮外傷而已。”
他話還沒說完,袖子已經被應長川小心挽了起來。
傷口的確不怎么深,但周圍皮膚不但沾滿了灰,且微微泛著紅腫。
應長川皺了皺眉,不知從何處拿出了隨身的牛皮水袋。
借著窗外的一點微光,他一手握著江玉珣的手腕,一手緩緩傾倒水袋,替對方沖洗起了傷口。
“傷口雖然不深,但仍須及時處理這些臟污。”
微冷的水珠順著江玉珣的手臂滾在了地上。
應長川的動作有些令人意料不到,毫無準備的江玉珣瞬間倒吸一口冷氣“嘶”
天子動作隨之一頓“怎么了”
區區小傷,怎么能打敗我堂堂大周使臣
江玉珣下意識便要嘴硬,但是在debuff的加持下只能如實交代“陛下能不能輕一點方才有點疼”
他越說聲音越小,顯得有些心虛。
應長川可是天子,天子屈尊降貴幫我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