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珣從背后取來另一卷圖紙。
這是那座侯府的平面設計圖,他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到。
“陛下您看,這座府邸后院還有幾座大屋。它們原本是用來祭祀的屋堂,現在正好可以用來給管先生當工作間,”他一邊看地圖一邊暢想道,“且這里離羽陽宮也不遠,未來我們若想見他也很是方便。”
說到興頭上的江玉珣忍不住在心里面勾勒起了未來,同時忽略了自己的用語。
但天子卻很是受用。
內侍官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羽扇。
絲絲涼風卷著江玉珣的柔軟的發絲,在應長川的指尖徘徊。
面對江玉珣滿是期待的目光,天子終于忍不住在這一瞬輕輕用指腹撫了撫他的長發。
絲滑又冰涼的發絲,好像冰冷的山泉從他手中滑過,在一瞬間帶走了夏日的燥熱。
卻又在下一刻,將那陣躁動帶回了他的心底。
完全沒有注意到應長川在做什么的江玉珣終是忍不住在這一刻問“陛下覺得可還有缺漏”
“管士銘不懂繪圖,長此以往并不方便,”應長川頓了頓道,“我們可以先派人去教他繪圖,同時替他征收學徒。”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語氣也和平時不大一樣。
“好好臣一定第一時間將此事安排下去。”江玉珣只記得管士銘是個天才,差點忘記他的短板也很明顯。
他一邊細想應長川的話一邊說“此番各地報上來不少木匠,正好可以在這些人里挑選合適的學徒。”
“的確如此。”
眼見時間已經不早,說了這番話后江玉珣終于開始收拾桌案上的地圖。
然而他手剛觸到圖上,就意識到了有些不對。
應長川剛剛說了什么
他是不是用了“我們”這個詞
江玉珣如遭雷劈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天子向來高高在上,從不與人稱“你我”。
這一瞬間江玉珣甚至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生出了幻覺。
見他忽然停下,應長川不由垂眸笑道“愛卿可還有事”
江玉珣咬了咬牙“臣剛才好像聽錯了話”
天子一邊說,一邊隨手與江玉珣一道卷起散落滿桌的圖紙“什么”
江玉珣拐彎抹角道“臣似乎聽到陛下說了一個奇怪的詞”
江玉珣以為這個話題可以就此終結。
就算剛剛那話真是應長川說的,他也不會承認吧
沒想到應長川竟一邊整圖一邊用最隨意的語氣,拋下了最重磅的炸彈。
“我們”應長川頓了頓,忽然笑著看向對面人的眼底,“有何不對”
江玉珣
有何不對
見應長川如此理直氣壯,江玉珣甚至在這一瞬懷疑究竟是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