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應長川饒有興致地抬眸道“當心什么”
“當心我咬你的手。”
江玉珣從未如此后悔于自己的幼稚。
話音落下,他便絕望地闔上了眼睛。
聽聽,這是成年人該說的話嗎
側殿內靜了幾息,江玉珣的耳邊傳來一聲輕響。
應長川終于把畫冊放在了一旁的桌案上。
然而還不等江玉珣放下心來,竟聽天子輕聲道“好啊。”
好啊
這是什么意思。
江玉珣蒙了一瞬,終是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他下意識想要離應長川遠一點,然而被緊攥著手腕的他未能成功起身。
掙扎間,懸在榻旁的幔帳也隨之輕搖。
天子一手鉗著江玉珣的手腕,一手抬起輕抵在了對面人的唇畔。
下一刻,便以指腹自他唇邊輕擦而過,似乎是在仔細感受那片柔軟。
江玉珣想要抽身。
然而應長川卻在他耳畔以漫不經心的語氣道“怎么愛卿又不敢了嗎”
饕餮紋座屏將流云殿的前殿劃分成兩個不同的世界。
座屏以外,大臣正向天子匯報著近日以來昭都附近的大事小情。
座屏以內,應長川手持畫筆背對眾人而立,一邊聽那人的匯報,一邊描摹著手下輿圖。
邢治在北地混得如魚得水。
甚至將酒坊開到了澤方郡去。
折柔難抵烈酒的誘惑。
商人帶著它深入了折柔境內。
而輿圖最上方留給折柔的空缺,也這樣一點一點被填補了起來。
山川形勢、戈壁草原、牧場水源無一不在其中。
“怡河兩岸新棉已播種結束,再過一段日子就要到出苗天了,那個時候農戶必須適當澆水,”官員手持奏報輕聲道,“如今平行于怡河而建的灌溉渠已差不多修成,百姓澆水不成問題。”
“嗯。”饕餮紋座屏另一邊的應長川緩緩點頭,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他退后一步,仔細欣賞起了眼前的地圖。
坐在不遠處的江玉珣正想松一口氣,不料應長川竟在這時再次抬腕,對著邢治送來的密信修補起了圖上的細節。
玄色的衣袖隨著他的動作一道向下滑去。
正巧露出一截結實的腕骨,與附在手腕上的淺淺齒痕。
救命
江玉珣攥緊胸前的衣料,無比絕望地移開了視線。
在今日之前,江玉珣從來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膽大包天之人。
方才在側殿中,在應長川不知出于何種心態問他是不是不敢后。
江玉珣竟脫口而出了一個“敢”字。
事情就此徹底亂了套。
等江玉珣反應過來的時候,天子的手腕上便已有了這個痕跡。
應長川非但沒有將它藏起,甚至還在流云殿上畫起了輿圖。
江玉珣實在是沒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還能這樣禍從口出。
這張嘴,縫起來算了。
應長川背后,手持障扇的宮女忍不住偷偷抬眸,把視線落在了天子的手上。
表情更在這一刻變得古怪起來。
她的視線有些過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