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站在背后的桑公公突然用手掩著唇輕咳了兩聲。
聽到這聲響動,宮女趕忙低頭朝地板看去,不敢再多瞄一眼。
而桑公公卻忍不住一會看一眼江玉珣,一會再看一眼應長川的手腕。
江大人和陛下的感情還真是和想象的一樣好啊
他連忙低下頭,藏起了面上的笑意。
盤踞于北地的折柔,牽動著整個帝國的神經。
昭都附近勉強算風平浪靜。
但是暗中也已生出了波瀾。
這一日,流云殿上官員往來不斷。
甚至就連已經常駐服麟軍的顧野九,也送上了一份特殊的信報。
最近幾天,有聆天臺的巫覡暗中聯系起了負責研制火藥的丹師。
如今那些丹師早已脫了奴籍,甚至還在仙游宮附近有了自己的居所和田地。
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已經徹底擺脫了與聆天臺的聯系。
然而自幼生活在那種環境里的丹師,并不是人人都能摒棄前塵。
有人接過了聆天臺拋來的橄欖枝。
發現此事后,玄印監并未打草驚蛇,而是加強了對那幾人的監視。
經過一段時間的試探,巫覡終于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了自己的真實意圖他們想通過丹師拿到火器。
守在流云殿內的宮女和太監,早被天子遣了下去。
此時這里只剩下江玉珣和應長川兩人。
斜暉透過雕花的窗欞落在江玉珣的衣擺之上。
如暗色的繡紋,隨著光影一道浮動。
應長川輕輕
放下手中信報,將視線落在身旁人的身上“愛卿以為,聆天臺這樣做的意圖何在”
“聆天臺不希望朝廷贏得此戰,”江玉珣一邊搖頭一邊低聲說,“相比起如今,聆天臺更喜歡前朝那半死不活的朝廷。”
他們既不想大周贏,也不想大周輸。
只想讓大周深深地陷入戰爭的泥沼之中,回到之前幾十年的混亂狀態。
應長川端起茶盞輕飲了一口“為何”
江玉珣一邊說話,一邊不由自主地將視線落在了不遠處的輿圖之上“若天下始終風調雨順、政通人和,那么忙著種地、賺錢的百姓完全沒有必要也沒有時間去向玄天祈求。”
“更何況他們知道,陛下定不會放任聆天臺繼續作威作福,等忙完了折柔一事,必定會將注意力放在他們的身上。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再放手一搏”江玉珣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上一遍一遍地回蕩。
這幾年來大周的變化實在太大,就連商憂也到了坐不住的時候。
天子終在此時放下了茶盞。
他輕笑著看向窗外“對。”
此時玄印監已經掌握了聆天臺的全部動態。
但天子仍不著急在此刻動手。
聆天臺已自己送上前來。
相比起只釣幾條大魚,一網打盡顯然更合天子之意。
服麟軍只用了兩天半的時間,便到達了澤方郡。
如今北地的信報,正接連不斷飄向昭都。
丘奇王已托人去其他二王所在之處尋求幫助。
江玉珣猜,使臣黯然回歸之日,便是大戰爆發之時。
這場白災影響極廣,折柔內部交通也受到了影響。
丘奇王的使臣出發之后,北地便安靜了下來。
但這只是暴風雨之前的短暫平靜。
仙游宮,安河殿。
并不算大的宮殿里擺滿了桌案,治粟內史莊岳及手下官員正坐在桌案旁仔細核對著近幾年的稅賬,以及大周田戶人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