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印監齊刷刷抬頭看向鷹架。
看到它的瞬間,便有玄印監下意識問“你看看,是邢公子的那只老鷹嗎”
同伴瞇著眼睛仔細辨認起來“腿上纏了一條灰布,右翼生著些許白色的雜毛,應是那只沒錯”
駐地內壓抑了好幾日的氣氛,終于在此刻變得輕松起來。
認出它之后,玄印監立刻去切生肉,嘗試著將那只老鷹引下鷹架。
還有幾人迫不及待地跑向軍帳,在第一時間告訴江玉珣通這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一盞茶的工夫過后,老鷹穩穩地已落在了玄印監的手臂上,并低頭啄起了鮮肉。
江玉珣也快步走出軍帳來到了此處。
戴著手套的玄印監,在它低頭吃東西的瞬間解開了纏在老鷹左腿上的細竹筒。
末了,小心翼翼地將里面的紙倒了出來。
江玉珣也在此刻湊上前去,同時屏住了呼吸。
邢治斷聯實在太久,雖然見到老鷹,但眾人的心還是高高懸了起來。
拿著紙張的玄印監并沒有急著打開它,而是默默在心中祈禱了一下。
過了幾秒后方才深吸一口氣,一點一點展平了手中的信紙。
紙上的筆觸非常陌生。
幾乎是看到上面內容的同一瞬,齊平沙便轉身看向江玉珣。
他攥緊了手心,啞著聲對江玉珣說“江大人,的確是杜恩利。”
離開大周數十年的杜恩利已有多年沒寫過字了。
他的筆觸格外生澀,信中還有不少錯字。
但無論是誰,都能看懂這信上的內容
江玉珣猜得沒有錯,邢治就是杜恩利擄走的
定烏穆高大草原上霧氣濃重。
太陽明明還沒有落山,可是周遭的景致皆已隱藏于濃霧之后。
若不是手持羅盤,江玉珣一行人恐怕也會在濃霧之中迷失方向。
戰馬緩緩向前而去。
江玉珣緊攥著韁繩,壓低了聲音對一旁馬背上的應長川說“折柔三王之間關系或許一般,但是無論如何其他二王都沒有道理去收留臨陣脫逃的杜恩利,甚至于抓到他后還有可能會
給他定罪、施以極刑。杜恩利的目的非常明確,他是想要以邢公子的命換自己的命”
天子輕笑了一聲“如何換”
“杜恩利把邢公子當成了他的人質,他希望大周能夠放行,讓自己穿過國境前往海灃國。”江玉珣抿了抿唇說。
大周周邊共有四支主要勢力折柔、克寒、巧羅和海灃。
如今杜恩利的行為無異于叛離折柔,他自然不會留在折柔,也不能逃到表面上附庸折柔的巧羅國。
克寒氣候常人難以適應,且正和大周交好,相比之下海灃國便是他最好的去處。
天子不由輕旋手中玄玉戒,他點了點頭并未直接表態,而是反問江玉珣道“愛卿覺得,大周該不該答應杜恩利的交易”
幾乎是在應長川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江玉珣想都沒想便立刻搖頭說
“當然不能答應杜恩利不但背叛了折柔,更是在幾十年前便叛離大周,并為一心南下劫掠的丘奇王建言獻計,這幾十年來大周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直接或間接死在了他的手上。”
說到這里,江玉珣眉宇間滿是厭惡。
大周北境的邊界線本就不怎么分明,前朝時有不少百姓都北上折柔謀生。
但是像杜恩利這樣成為“軍師”的,卻還是唯一一個。
他抿了抿唇,低頭輕聲說“別說是安穩地活在異國他鄉了,杜恩利但凡多喘一口氣,便是對大周枉死百姓的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