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川笑了一下,并漫不經心道“可是愛卿也不會眼睜睜看著邢公子送死。”
濃霧中,江玉珣忽然轉身笑了起來。
那雙墨色的眼瞳在這一刻變得分外明亮。
他看著天子的眼睛,并直白道“陛下今日與臣一道前往杜恩利信上所說之處,不就是為了救回邢公子,并斬殺杜恩利嗎”
杜恩利始至終都沒有讓身為天子的應長川一起來,而是指名要見自己。
江玉珣不相信應長川會丟下軍務,沒事跟著自己來到這里湊熱鬧。
最重要的是,江玉珣明白對自己和應長川而言,此事完全不用選擇。
他們必須二者兼顧
應長川隨之笑了起來,他不再說話而是以小腿輕磕馬腹,令它加快腳步向前而去。
今日的天氣太過惡劣。
夜幕一點點落下之后,周圍滿是冷藍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
杜恩利雖曾是中原人,但在草原上生活了小半輩子,又是極其善于觀察的他,早通過白天甚至前幾日的氣候變化推算出了今日的大霧天氣。
身為“軍師”的杜恩利有自己的親兵。
他們和所有著柔戰士一樣擅長騎射,并早將這片草原的地貌刻印在了腦海之中。
杜恩利的算盤敲得分外響
“交易”若是勝利,他便能以邢治為人質,一路暢通無阻地逃至海灃國境內,甚至以此為跳板再去更遠的地方。
假
如“交易”失敗,他也可以和隨行者借著這陣大霧,以最快速度消失在大周士兵的面前。
同時得罪了折柔和大周的杜恩利深知,如不趁早離開這個地方,自己絕對活不過這個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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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個亡命徒的他早就沒了選擇。
這種情況幾乎沒有任何智取的可能。
江玉珣不由回頭看了一眼隨行玄印監,并忍不住在心中打起了鼓來。
玄印監武功雖然高強,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不一定能比得過杜恩利身旁的折柔勇士。
也不知今日能不能順利救出邢治。
濃霧中,江玉珣的心因緊張而高高地懸了起來。
野草吞噬了大半的馬蹄聲,周圍一片寂靜。
等江玉珣回過神來的時候,原本正騎馬向前的應長川已停了下來。
溪流在此處拐了一個大彎,杜恩利信中說的那個地方到了
濃霧雖然阻隔了視線,但是杜恩利身邊的人卻能自那一點微弱的馬蹄聲判斷出來人究竟有多少。
聽到江玉珣這邊的聲響,并確定對方的確如信中所說一般只帶了十人左右之后,原本藏在濃霧背后的他們終于現身了。
隔著濃重的霧氣,江玉珣依稀見到前方百米處有幾道陌生的身影。
江玉珣與背后的應長川對視一眼這應該就是杜恩利等人了。
不等他開口確認,一陣熟悉的聲音便打破了草原的沉寂。
“江大人不要管我,你們快些走”邢治的聲音出現在了江玉珣的耳畔,他一邊說話一邊狠狠地向地上啐了一口,末了大聲叫喊道,“絕對不能放杜恩利這個人渣走”
邢治的話語里滿是化不開的恨意。
曾是昭都紈绔子弟的邢治,原本不了解北地這段歷史。
直到他親自踏上這片土地。
如今的邢治早已知曉杜恩利在過去的二十年時間里究竟造了多大的孽,以及此人的可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