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話還沒說完,便被應長川擺手打斷“莊大人誤會了。”
“啊,”莊岳愣了一下,腦子沒有轉過彎來的他忍不住問了一句,“誤會什么”
應長川輕輕笑了起來。
意識到不對勁的江玉珣瞬間睜大了眼睛。
然而沒等他上前阻止,應長川已然笑著搖頭輕聲道“此事不怪阿珣,都是孤的過錯。”
話音落下的同時,還頗為自責地看向了江玉珣。
莊岳“”
陛下的過錯
若此時聽到這番話的人是他兒子莊有梨,定然會不解地問有什么過錯。
但是年歲這么大的莊岳,卻是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剛才還在教育江玉珣的他瞬間沒了聲音。
莊岳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給應長川當了這么多年下屬的他,頭一次默默朝天子磨起了牙。
我就說
阿珣如此乖巧聽話,向來將朝堂正式放在第一位。
陛下這委實有些太過分了。
莊岳忽然體會到了地里的白菜一夜之間全毀了的感覺,內心變得無比沉痛。
原本應該離開此地的他
不由定在了原地。
“莊大人還有何事”一向最會識人心的天子如沒辨出臣子臉色一般朝他問道。
莊岳的的確確是把江玉珣當做親生兒子看待的。
在種種復雜情緒一起沖向大腦的那一刻,向來低調做臣子的他終于忍不住咬牙向天子行禮,并委婉提醒道“無,無事就是呃,臣忽然想起江大人自幼時起就身體不佳,多年臥病在床。他身體底子不好,理應好好休息,臣不該像方才那樣無故自責江大人,故而有些后悔。”
表面上看莊岳是在認錯,并檢討自己方才向江玉珣發火之事。
然而被他刻意加重的“身體不佳”“臥病在床”“底子不好”以及“好好休息”幾個詞,卻無一不是在大膽地敲打皇帝,暗示他需要節制。
“如此,”應長川輕輕朝莊岳點頭,同時面不改色道,“孤記下來了。”
他的表情無比認真,裝得就像沒聽出莊岳言外之意一般。
“那,那就好”莊岳長舒一口氣終于再次行禮說,“那臣就先退下了。”
“好。”
不過轉眼之間,流云殿外就只剩下了江玉珣和應長川。
剛才一直尷尬地站在原地的江玉珣,終于小聲地咬牙切齒道“應長川”
你就給我故意演吧
幾年朝夕相處下來江玉珣一眼便看出了應長川的想法。
知道兩人關系的人并不多,莊岳便是其中之一。
方才應長川忽然“出現認錯”并不全是想替自己解釋。
而是實在忍不住想在莊岳這個“知情人士”面前秀上一把
還不等應長川轉身問他“怎么”
尷尬地在此處站了半天的江玉珣終于上前,直接在流云殿前借著寬大衣袍的遮掩輕輕地踢了應長川腳腕一下。
天子自己不要面子,那我還管那么多做什么
“嘶”應長川顯然沒有想到他會這么做。
他的唇角不由一揚。
他正想朝江玉珣說些什么,便見剛剛干完壞事的江玉珣已如一陣風般消失在了自己眼前。
并快速整理好衣冠,以最正經的模樣出現在了流云殿內眾人面前。
余光看到站在側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