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怡河上游河道基本已經疏通、能夠通航,只剩下游還有彎曲河道沒有完成截彎取直。
江玉珣說起話來非常謙虛。
他口中所言從另一個角度看便是如今栽種在昭都兩岸的棉花,大部分已經可以通過河道,運送至建在怡河另一邊的工坊之中。
距離怡河通航的時間又近一步。
挽馬與板車一點一點消失在了官道的盡頭。
齊平沙重新催馬向前而去“駕”
如今正是農閑季節。
可是生活在昭都附近村寨之中百姓,卻沒有像往年一樣無事可做。
男人或是在修建寧平倉或是在羽陽宮內做工,女人則到建在怡河河畔的工坊內紡起了紗線。
像他們這樣的壯勞力,每月都能領到將近兩百個嘉鑄錢。
百姓不愁吃喝且有了錢后,街道兩岸的小商小販也多了起來。
因此馬車雖在逐漸遠離昭都,但是官道兩邊的風景卻并沒有因此蕭瑟半分。
“香瓜香瓜賤賣了”
“胡餅來嘗嘗啊”
小販的叫賣聲穿透木質的馬車車壁,落在江玉珣的耳邊。
每個人都想過更好的生活,在有限的生命里嘗更多美酒、美食,見更多的美景、美物。
百姓們有了錢后,小商小販也多了起來。
原本貴族專屬的香瓜也不再那么稀奇,甚至除了吃的以外,還有小販賣起了簪花與繡品。
現如今昭都仍沒有形成專門的“市場”。
眼前的繁榮在自現代而來的江玉珣眼中著實有些不夠看。
但是此刻的他似乎已經透過這些“幼苗”,看到了未來滿是生機的密林。
自遇到挽馬之后,江玉珣便沒有放下車簾。
此刻他忍不住抬眸看了一眼天空。
昨夜昭都下了一晚的雨,早晨天晴后一碧萬頃,天上連半絲白云都沒有。
此刻,江玉珣忽然又想起了葬在桃延的童海霖,與北地黃沙下的無數英魂。
假如他們能看到這一切就好了。
馬車到達燕銜湖的時候正是午后。
此時正是一天之中太陽最烈的時候,然而生活在燕銜湖邊的孩童,卻沒有趁著這個時候午睡避暑,反倒是成群地聚在燕銜湖邊玩水。
大部分兒童穿著短打,將衣袖高挽起。
甚至還有年紀更小一些的直接赤裸著在湖水里玩水、摸魚。
伴隨著“嘩啦”一陣水聲,一個被曬得黝黑的孩童捧起水瓢,朝著不遠處另一人喊道“站住”
話音還沒落下,他便將手里的水潑了出去把前面的人淋了個透。
同時又有一少年用衣袖抹去臉上的水痕,并四處張望著問“方才是誰潑了我”
見無人回答他的問題,少年索性扶著岸邊的垂柳,朝著周圍人踢起了水來。
不過三兩下,所有人的頭發皆已被湖水打濕。
曬了半天太陽的湖水早變得溫熱。
在這里玩雖然不會生病,但待久了裸露外的皮膚卻被太陽曬得黝黑,甚至于發紅、蛻皮。
盡管如此,周遭卻無一人有離去之意。
如今百姓都在忙碌,除了這群小孩以外鮮少有人在燕銜湖上玩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