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穿過廚房吹到了應長川的鼻尖。
帶來了一陣淡淡的焦煳味。
天子唇畔的笑意蕩然無存。
江玉珣罕見地從應長川的眸中讀出了名為“尷尬”的情緒。
登上燕銜島后,江玉珣的生物鐘徹底失去了作用。
當晚應長川顧念著他的身體沒有再胡鬧,但是累了一天的江玉珣腦袋沾了枕頭便睡了過去,等再醒來時已是次日午后。
臥房的桌案上是用專門食器溫著的羹飯。
憑擺盤和雕花可以看出,這應當是御廚做好之后送上島來的。
見狀,江玉珣的眸中不由閃過一絲遺憾。
平心而論應長川的飯味道還算不錯。
只可惜昨晚的重頭戲魚羹全糊在了鍋中,最后也沒有搶救出多少。
本該鮮美的味道也被焦煳味壓過一頭變得有些古怪。
應長川沉默片刻后又讓他再等幾日,看樣子好像是去用心研究菜譜,準備等未來一雪前恥了。
天子休沐十日,但龐大的帝國不可能就此停止運轉。
也不知道應長川是去做什么了。
等江玉珣洗漱并用完飯菜后,仍不見他的蹤影。
閑得沒事做的江玉珣終于注意到了堆放在房間角落桌案上的奏章。
他緩步走去將奏章翻了開來。
令江玉珣有些意外的是,也不知道應長川今天早上是幾點起來的,此時他竟已經抽空批閱完了這些奏章。
想到昨日發生的那些事,江玉珣忍不住在心底里默默感慨了一下應長川的體質。
他真的完全不會累嗎
近來帝國最大的事,應該就是不久之后的科考。
今日送到燕銜島來的奏章,也多與此有關。
如今朝野上下
皆知天子要變換官制一事。
不只民間報考者正摩拳擦掌,昭都官員也不曾有半點松懈。
經歷了改朝換代以及幾年前那場“逼宮”事件之后,如今朝野之中已不再有人敢忤逆天子。
他們自然不會對這樣的改變產生異議。
大周民間過往實行“察舉制”,而昭都勛貴子弟則多通過“任子訾選制”進入朝中任職。
相比起實打實的科考,任子制下皇帝擁有唯一話語權。
那些被應長川邊緣化的貴族,此前甚至已經斷絕了子孫后代入朝為高官的念頭。
然而科考一事一出,忽然讓他們多了幾分希望。
這群勛貴子弟并不像普通百姓一樣愿意去大周的角落郡縣供職。
只奔著前幾名的位置和高官厚祿去。
一時間,原本“同仇敵愾”的貴族,忽然成了競爭對手,不再像過往那般親密無間。
甚至于無時無刻不將天子之恩掛在嘴邊。
除此之外,應長川還依照江玉珣的建議在大周籌建了“醫藥衛生”的機構。
只等科考結束,便能選出人才填充此部。
今日送上來的奏章不算太多,內容也不復雜。
江玉珣沒用多長時間便結束翻閱,并將它們堆回一旁。
不知在忙什么的應長川仍沒有回到臥房。
昨日荒唐過后,江玉珣的身體直到現在還倦著。
懶得出門的他索性拿起筆,在紙上寫畫了起來。
剛成為侍中的時候,江玉珣便養成了在本冊上記錄每日待辦事項的習慣。
有時還會隨手記錄自己的心情,或是此刻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