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里,江玉珣的聲音中忽然多了幾分遺憾。
最早的西瓜與現代人記憶中的樣子完全不同。
它的果皮與果肉皆是白色,嘗起來并不甜,甚至于經絡粗糙口感也不怎么好。
比起當做水果直接食用,百姓最早常用它涼拌、燉菜。
為現代人所熟知的里紅肉綠皮的西瓜,還要再晚一點才能出現。
昭都附近的官道是由大石打基、碎石填隙,再鋪黏土制成的,平坦程度堪比現代的水泥路。
但無
論什么路,都不免會落些碎石,馬車行走間免不了顛簸。
木質的車輪突然碾過石子。
坐在窗邊的江玉珣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嘶”
“還疼嗎”說著,應長川便將江玉珣扶入了懷中,并緩緩蹙眉道,“回仙游宮后,再”
意識到他想說什么的江玉珣突然抬手捂住了應長川的嘴巴“不必找太醫”
江玉珣的身體雖不算是疤痕體質,但過分白皙的皮膚卻格外容易留下印痕。
直至今日,第一天那些印子仍清清楚楚地留在他的身上,非但沒有半點消散的跡象,甚至于上面還摞了一層新痕。
都怪素了這么多年的應長川,逮到機會便要做那種事。
這可不能讓太醫看到
雖已立秋,但是氣溫仍沒徹底降低。
江玉珣身上依舊穿著淺色的夏衫。
寬大的衣袖伴隨著他的動作緩緩落了下來,露出一片紅痕。
“疼嗎”應長川不知從何處取出消腫祛痕的藥膏,輕輕涂抹在了江玉珣的手臂上。
江玉珣壓低了聲音,有些尷尬地實話實說“那晚哪里都疼,好像散架一樣。”
想起應長川曾答應自己“不會疼”后,他又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都說天子一言九鼎,陛下怎么半點信用都不講。”
應長川替他涂藥的那只手不由一頓,并厚著臉皮說“這不是我能決定的。”
他的動作的確很輕很小心,無奈于天生如此,只得為難江玉珣承受。
眼見著兩人的話題逐漸奇怪起來,江玉珣強行清了清嗓子“咳咳咳休沐結束了,明日便要見各位大人,并確認科考一事。陛下還是多想些正經事吧,我們別再說這個了。”
燕銜島上有不少溫泉,入秋的速度也比別的地方慢上一些。
此時身處于昭都平原之中的江玉珣,已能深刻感受到秋天的到來。
今年的秋季除了豐收以外又多了一層期許。
此時試卷已經下發下去,再過不久大周今年才俊將聚集在一起,參加分散于各郡縣舉行的第一場科考。
話音落下之后,江玉珣一邊坐直身一邊整理起了衣領。
腕上紅痕隨之藏在了衣袖之下,不過轉眼他又變成了那個正經的尚書大人。
應長川的視線始終落在江玉珣的身上。
煙灰色的眼瞳中是不加掩飾的占有感,還有江玉珣從前不懂,現在卻異常熟悉的欲念
此時馬車已經走到了仙游宮所在的那座山下。
車窗外除了百姓以外,又多了士兵的身影。
燕銜島上的十日,讓他差點忘記了身邊人的身份。
然而此刻周圍的一切,卻都在提醒江玉珣應長川不只是自己的伴侶,更是大周的天子。
他的心臟忽在此刻重重一跳。
就在江玉珣端坐并抬手整理車簾的那一瞬。
應長川
忽然攥緊他的手腕,重重地把江玉珣壓在了車壁之上。
馬車內的光線再一次變得昏暗。
只有那雙墨黑色的眼眸格外明亮。
應長川深深地看向江玉珣的眼底,忽然壓低了聲音意味不明道“我后悔了,怎么辦”
“后悔什么”江玉珣下意識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