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鬼王靦腆地低下頭,青白色的臉上浮起一絲紅暈。
“你要找的人,不,找的鬼叫什么名字啊”
“鄔咒。”寧涼想了一下,又糾正,“他還有一個名字,叫蘇木揚,是個魔族。”
“我會把他帶出來的。”白鬼王說著,立刻消失在原地。
他走了之后,寧涼自己坐下來,揉了揉臉,便從納戒中,拿出四塊返塵鏡的碎片。
她將碎片放在桌子上,古樸的鏡片上全是斑駁的銅銹,充滿歲月的痕
跡。
而最后一塊上面,隱隱約約還有些血跡。
這是黑鬼王最后交給她的一塊。
這鏡片四處散落,他能找到,想必耗費了不少精力吧。
寧涼對著四塊碎片看了一會兒,最后才伸出手,將四塊碎片拼湊在一起。
噠
隨著最后一塊碎片拼上的細微聲音,返塵鏡上有光芒微微一閃,上面斑駁的銅銹似乎逐漸消失,露出原本的銅色,扭曲的花紋纏在鏡面上,原本灰蒙蒙的鏡面,逐漸清晰。
寧涼的臉倒映在里面,她看著自己,有些出神。
她輕輕撫摸著鏡面,只要一滴血,就能從里面看見過去。
她想知道她和墨蘅君的過往,想知道她作為妖神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關于墨蘅君的,到時候偷偷取他的一滴血便能知道了。
至于她自己寧涼看著返塵鏡,最后深吸了一口氣,咬破了一點指尖,鮮血滲出來,她看著指尖的血珠,看著它緩緩滑過手指,低落在返塵鏡上。
光滑的鏡面上,如同平靜的水面,忽然蕩開一圈圈漣漪。
滴血于上,往日重現。
寧涼拿起鏡子,看著那一圈圈漣漪中,緩緩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長發束起,綰成一個簡單的單髻,簪著一支血紅色的珊瑚發簪,垂下的流蘇微微晃動。
“小涼。”鏡中有人說話,喊的正是她的名字。
鏡中的她抬起頭,嘴角微微揚起,神態間帶著幾分慵懶和不耐。
“過來。”那聲音低沉,卻是不容拒絕的霸道,卻又無端令人頭皮發麻。
她似乎很忌憚這個聲音,聞言站了起來,黑紅相間的長裙從軟榻上拂過,她緩緩走了兩步,眼眸淡淡垂下,看向抓住自己的那只蒼白修長的手,骨節似乎格外有力。
她只是看著這只手,似乎都懶得抬起頭去看那個人。
“怎么”她冷聲問。
那人的語調邪惡詭異,一聲笑似乎從胸腔深處發出來“去殺了那兩個孽種。”
“這種事情你怎么不自己動手”她顯得很不耐。
那神情并非是害怕殺人,而是懶得聽他吩咐。
“我可以自己動手,但我更想看看驗證一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你是不是開始不聽話了”
寧涼冷哼一聲,甩開他的手,衣袖冷冷地拂過,便朝前走去。
她走動之時,手里已經多了一把如同雪色般剔透的長劍。
那是葬月劍。
“那個老東西,趁我閉關的時候,擄走了晏無憂,還生下這兩個小孽種,雖然,我也沒把晏無憂當成姐姐,不過她好歹是這個世上和我血脈相連的人,欺負她,就等于欺負我。”
身后,那個人陰測測地說著。
四周是一片幽暗的大殿,高高的殿頂,四面矗立著一根根漆黑的石柱,上面盤著一道道詭異的圖騰紋路。
燈火噼里啪啦燃燒著
,卻沒有半點兒溫度,在這里,連烈焰都顯得壓抑。
寧涼看著返塵鏡中,手指微微用力,聽到那番話,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臉色慢慢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