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涼伸手抓住自己一縷神魂,卻遲遲沒有抽出來。
她看著眼前那瑩白色的火焰,里面已經閃動著邪神的神魂,是血紅色的,和他一樣充滿邪惡。
“要我幫你嗎”邪神盯著她,冷冷地問。
寧涼道我曾經,也和別人締結過一次squo夫妻之契rsquo,但最后還是斷了,終究是有緣無分。”
“你放心,我和墨蘅君不一樣。”邪神頗為自負,“我會讓我們的緣分長長久久,生生世世,沒有人能分開。”
寧涼低頭笑了一下,夫妻之契可以結,也可以斷,邪神今日死,那么結不結夫妻之契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死了,自然就能斷。
她的手,緩緩將自己一縷神魂取出來。
看見她的動作,邪神的嘴角微微上揚。
終于乖了一點
但是很快,他就皺起眉頭。
一陣熟悉而低沉的嗚嗚聲,回蕩幽冥的上空,在夜色和黑霧之間穿梭。
聽到這個聲音,他嘴角的笑容都仿佛凝固了。
而寧涼取出神魂的動作更是頓住,像是被某種膠水凝住,緩慢而滯澀。
這聲音讓寧涼吃過不少次虧,她自然認得。
神音
殷念雪曾經用來和邪神偽裝的神明溝通的神器,在魔界一戰中,神音被晏無爭拿走了。
寧涼緩慢地抬起眼睛,看見邪神臉上的表情,一瞬間便明白。
神音并不是他使用的。
看來,有人從他身邊偷走了神音。
神音可以讓萬物都陷入幻境之中,就算是邪神也不會例外。
半空中,連空氣中飄舞的旗幟都滯澀起來,好像在粘稠的水中,難以舒展。
霧靄的流動也緩慢下來,風也不再距離,緩緩地擦過她的臉頰。
在萬物都陷入幻境之中后,祭壇的下方,一名少年踏著階梯走上來,斗笠上的白紗在凝滯的風中隱隱飄動,偶爾露出帶著幾絲淺淺紫色的桃花眸。
他一身白衣,手持傾凰劍,像是瀟灑自在行走江湖的少年俠客。
幽都的黑暗,濃墨一般,卻怎么都融不進他的四周。
他是天生光明的鳳凰,生于烈火,死于烈火。
高高的階梯一路上來,無數火盆燃燒,紅色帷幔也在風中飄舞。
少年像是誤闖進這場黑暗的婚禮中,但他不慌不亂,一步一步踏上來,仿佛自己才是來成親的。
紙人侍衛早已發現他,可他們在神音的幻境之中,拔劍的動作無比緩慢,他已經走上了祭壇,他們的劍甚至都沒能抬起來。
邪神倒是快了許多,他掌心里緩緩溢出一片黑霧,眼看就要裹住他和寧涼,帶著兩人一起消失。
然而
吼
尖銳的龍鳴從天而降。
黑色巨龍自天空俯沖
而下,利爪按住邪神,拖著他向祭壇后方掠去。
堅硬的龍鱗從寧涼眼前一晃而過,待他消失之后,站在她面前的,便是將斗笠慢慢摘下來的洛岐。
十天未見,好像隔了無數年一樣。
寧涼再次看著洛岐,想起在幾百年前,他們的萍水相逢。
她在岐山之外苦苦尋了兩百年,只為見他一面。
不曾動情的鳳凰,在世間尋找能聽懂他琴聲的知己。
這幾百年來,他在人間歷劫,幾度風雨,歷經春秋冬夏,走過天涯海角,最終還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