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驚嚇尤重,連連點頭應下,不敢說半個字。
太子府離皇宮并不遠,不過到時雨下的照
比先前還要大了些。
太子府戒備森嚴,每走幾步便有值守的帶刀護衛,雨天配上太子親兵冰涼的甲胄,更顯威嚴。
鐘元不懂武力,自是比不上方柳邁的廣闊步子,加之夜色昏暗雨水綿長,初次來此路線不熟自要走得慢些,惹得前面方柳幾次回頭不客氣的催促。
七拐八拐的終到了太子寢殿,方柳示意門口侍衛推開殿門后,大手將鐘元搡入殿門之中。
在殿中守著的仇楊聽到異響,下意識警覺,攔身站于殿內,直到見到方柳也入了殿中。
“這是我才抓來的醫官使,御藥房那群廢物沒一個成樣的。”方柳又推了鐘元一把,“里面就是太子殿下,你快隨我來。”
鐘元背了藥箱隨方柳步入內殿,有幾名長侍守在榻前,方柳一擺手,眾人會意,悄然讓到一側。
垂眼來到榻前,最先入目的一雙繡了金線的祥云靴,鐘元謹慎,知前方那人是誰,不再朝上看去。
崔枕安先前在舊宅疼的暈厥過去,被方柳帶回太子府,經醫官使診治后稍有回緩,卻未挺過半個時辰便越發嚴重了,只要稍躺下便連喘氣都覺費力。這會兒他僅著單薄的月牙色中衣松垮且無力的倚坐在榻沿,單腿曲膝踩在榻邊,一雙長臂聳下,加之面容詭異,乍一瞧陰郁之感似地獄羅剎。
“殿下,這是從卸藥房新帶的醫官,聽說他醫術尚可。”見崔枕安眼下連說話都恐吃力,方柳便將鐘元帶離近前同他解釋。
榻上的人微閉雙眼,也不言語,只默然點頭。
方柳給鐘元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莫要耽誤工夫。
一到榻前,五大三粗的方柳連聲線都跟著壓低了許多,只是仍然敵意甚重,他指了指腰上別的長刀問道“知道這是什么嗎”
順著他的手只瞧一眼,鐘元點頭。
方柳緊咬牙又道“今日若將太子殿下的病醫好了重重有賞,若再出差池讓太子殿下受罪,我一刀砍了你的腦袋。”
雖他這般相嚇,鐘元仍是不卑不亢坦然從之。
待鐘元凈了手來到榻前給崔枕安搭脈,此刻的崔枕安面容若紙,垂目緊閉,唇周泛黑,遠見著倒與死人無異。這痛楚難忍,他也是前不久才喝了些鎮痛的湯藥才堪堪壓下,眼見藥效要過,身上開始透出冷汗。
他的脈博在鐘元手指尖腹下跳動,時急時緩,站一旁的長侍更是時時窺著鐘元的神色。
眾人大氣也不敢喘,直到良久鐘元才漸松一口氣,微挺身子,話還來不及說上一句,方柳便急湊上來,“如何”
鐘元直言“太子殿下身上有舊疾,病根一直壓在身上未除凈,夏日炎熱,使得殿下汗后營氣損傷,另有燥血攻身,心陽不足,心失所養,這才引得舊癥心疾復發。”
相比先前陳醫官含糊其詞,鐘元字字清明,句句在根,榻上崔枕安將眼睜開一條縫隙望著他。方柳連連點頭,“殿下的確有舊疾,是年幼時落下的病根兒,這病來的古怪,倒是鮮有人能除根,也只能治標。”
“既是幼年留下的病根兒想要治好就得費些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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助通心脈,不能動怒亦不可多思,方可平緩。”鐘元站起身,側身去取自己的藥箱中的針嚢,“太子殿下唇色發紫,血氣不通絞痛難忍,在下需要先給殿下施針,首要止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