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你自己去,我不去”姜芙的眼淚落下,聲音發顫,使得方柳朝這邊瞄了一眼。
“好好活著”
姜芙紅著眼搖頭,“你為什么這么傻,為什么要招惹崔枕安,我不該那日同你說離開京城的話,我不該的。”
“一切都是我和崔枕安之間的恩怨,與你無關,我不光是為了你,我也有自己的目的。”姜芙的出現的確是擾亂了鐘元的腳步,但那不是全部,她非因,而是果。
在方柳頻頻朝這邊看過來的時候,鐘元意識到時間已到。目光最后投在姜芙臉上,只怕今日一別便再無明日,他倒是想將這張臉好好的記在心里。
“我想他應該不會殺你的,這縷頭發你既收了,那我便當你答應我了。”唇角再次揚起牽強的笑意,難看極了,終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了姜芙的手。
這是第一次清醒的時候去拉她的手。
在過去的無數日夜,他每每想要拉住這只手,都被自己的理智強硬壓下,如今便再不必顧忌了,做為鐘元也好,做為許嵐灃也好,他想容自己放肆一次。
半瞇起眼,滿目皆是姜芙,用盡了畢生的溫柔,良久才又自齒間擠出兩個字,“來世。”
僅有兩個字,姜芙卻聽懂了。
眼淚依舊噠噠下落,被鐘元握住的那只手慢慢在他掌中調轉,反手也回握上他的。
“來世。”
這是姜芙給他的承諾。
前面方柳一字未聽真切,可這兩句卻聽得一清二楚,剎時覺著了不得。姜芙即便與崔枕安分離兩年,可好歹二人從前是夫妻,哪里能這般。
“時辰差不多了。”再說下去,方柳只怕自己在崔枕安面前沒法子圓。
這次分別難得鐘元是笑著的,將手緩緩從姜芙的指尖抽離出來,身子也跟著向后靠去。
姜芙起身,被方柳催著離開。
先前鐘元往姜芙手里遞東西方柳是看見了的,出了暗牢后,伸著手同姜芙張要,“他給你的東西你得交出來,太子殿下是不允的。”
“這個嗎”攤開掌心,一小縷發絲躺在那里,“他的頭發罷了,這東西你們拿去又能有什么用。”
捏起她掌心的那一縷細細探看,還果真是頭發,入牢這些天,鐘元必是心生暗火,加上受了刑罰,掉發異常。
想著兩個人方才在暗牢里的凄楚樣,這東西也便將沒看到,重新放回姜芙掌心。
再回到崔枕安所居長殿,先前被姜芙所刺的傷口已經上了藥,之前染了血的衣裳亦換了下去,只著一身單薄的月牙寬衫,燭光照下,隱隱透出身上輪廓。
“殿下,人已經見過了。”
“兩個都說了什么”崔枕安漫不經心問道。
“倒也沒說什么,姜”方柳一頓,在崔枕安面前避了姜芙名諱,“只是抱怨了幾句,鐘元不該做傻事之類。”
實則除了后面那兩句,他什么都沒聽清,兩個皆手無寸鐵,鐘元有今天沒明日,又能鬧出什么事兒,不過是最后訣別罷了。方柳私自給開了個后門。
崔枕安未再講話,方柳心虛,忙又轉言道“此刻人在殿外,正要求見太子殿下。”
不提名他也知道是誰,崔枕安眼底浮起一絲淺笑,輕理了自己單薄的長袖,“讓她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