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枕安躺在床上,周身縈的皆是她身上的馨香,此刻他連眼皮也不舍得眨一下,見姜芙眉頭緊擰,一臉沉緒,他備感欣慰,喜上眉梢,“你關心我”
“其實你這病也不是沒得治,”忽略他那句話不答,姜芙轉而道,“我一早便同你說過,鐘元在醫術上頗有建樹,許多奇病怪招都醫得好,你若肯用他,你這毛病治愈定不在話下。”
又是鐘元。
且見崔枕安面色方才還掛著六月初陽,轉瞬間便化為冬日陰雪,盯了她半晌,眼目微紅,終別過視線只望帳頂,“你兜了這么大個圈子,竟還是想讓我留下鐘元”
“鐘元醫術高明,你身染重疾,他將你治好你留他性命豈不是兩全齊美,你又何故非要置他于死地呢”姜芙忙勸道。
崔枕安閉上眼,重病才犯,他身子有些無力,卻仍堅持著撐著胳膊坐起身,姜芙下意識的想要去幫他,可手一探出去便猶豫了。
余光看到她身子微動卻終未伸手,崔枕安在心底冷笑一聲。
好不容易倚到軟枕上坐起后才側過臉來,“你只知保鐘元性命,那你知不知我有今日到底是拜誰所賜”
姜芙疑惑,眉頭微提。
“來人”猛地高喊一聲,惹起胸前一腔郁氣,緊接著咳了兩聲,卻硬生生將其壓下,臉色微紅。
仇楊隨之入殿而來,“太子殿下您怎么坐起來了”
“你回長殿,將許定年一案的卷宗取來”崔枕安未看來人,只垂眸吩咐,語氣帶慍。
仇楊不敢耽擱,匆忙趕回來時,手中是許定年一案卷宗的手抄本。
“讓她看看”又是兩聲悶咳,崔枕安平喘一口氣,胡亂朝前指了。
這殿中無旁人,仇楊自是曉得他指的是誰
,于是將卷宗奉上,姜芙懵然接過,立于原處翻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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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之間有血海深仇。
“你看到了”布滿紅絲的目珠斜過來,帶著幾分委屈與怨懟,“當年許定年下毒欲要我性命不成,給我留了重疾,而他你的好鐘元許嵐灃為了給其家族報仇又給我施毒針,若非他們父子,我何致于此”
“兩父子都奔著我命而來,你卻問我何故置他于死地,姜芙,你自己說說我為了什么”
聲量驟然抬高,心口擁堵,五臟六腑都跟著蠕動成團,他眼尾泛紅怒一掀錦被,光著腳踩在腳踏上。
仇楊覺著氣氛不對,大步上前攙扶。
崔枕安身形搖晃站立不穩,卻一把甩開仇楊的手,來到姜芙面前時肩頭微動,沉目望向那張桃花似的嬌顏,心口窩窒,“姜芙,我說了,過去的事是我對不住你,你要什么我都給,只是你要保鐘元,不成。”
只覺著耳畔一陣風略過,崔枕安擦著姜芙的肩行過,身上染著一股松香氣。
一連幾日,崔枕安沒再出現,雖住在同一府邸,可再也沒來找過姜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