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天子
,是當年強折生母與情郎的癡漢,同時也是自己的父親,那么多丑陋的真相襲來后,能否經得住,連崔枕安也不敢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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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來出手果斷的人,生平頭一回生了猶豫。
然,最終他還是想到先前與小鄭后所言的那句因果之說。
因是誰種的,果便由誰來吃。
當年父皇種下的是惡因,自然結的是惡果,這顆惡果千百輪轉到了今日,也該送到他的手中。
雖是一種殘忍,卻也是應得。
“是為著鄭君誠的事。”這回,他連稱一聲舅舅也是不愿。
暉帝沉吟片刻,隨之嘆了一口氣,“你命人搜集來的那些罪證,朕已經看過了,記得到是詳細,鄭君誠論罪當誅,只是他畢竟是你舅舅,依朕看,你舅舅倒沒旁的心思,也沒那么大的膽子,只不過是被手底下的人蠱惑,一時做了糊涂事,將他手底下那些個不安份的官員斬了便是。”
“之后朕會調鄭君誠去掛一個閑職,再不讓他插手朝中要事。”
自打鄭君誠的罪狀送到暉帝眼下的那一刻起他便是這般打算的,他不舍得殺,只因鄭君誠是他心愛女人的親弟。
也是這些才讓崔枕安徹底意識到,若是許家的案子不掀開,皇上永遠狠不下心,萬事可容。
微定了心神,崔枕安又道“那么父皇可還記得許定年許氏一案”
暉帝盤弄起桌邊的翡翠手串,“你之前呈上來的折子朕也看了,既已定案,再說從前也沒什么意義,重啟許氏一案的事,就此作罷。”
當年下令處死許氏的是暉帝本人,事后對于這樁錯漏百出的案子他也不是沒有過疑心,只是木已成舟,若再查反倒若人非議,便一直擱置了。
“可是兒臣”崔枕安一頓,“兒臣已經將此案重新翻覆一遍,已然查清當年真相,害兒臣的,并非許定年,而是鄭君誠。”
此言一出,暉帝看起來并不意外,因是當初他也不是沒有懷疑過此事,暉帝的臉沉下來,他亦是個聰明人,很多事只要細想便知,可他不斷逃避,逼著自己不對面對一些事情,只活在自己夢中的泡影里。
“陷害忠良,貪贓枉法,這樣的人父皇還不肯殺嗎”事已至此,崔枕安再也瞞不下去,“您念及他是兒臣已故母后的親弟,您為了對母后的愧疚一味的容著她的母族若是兒臣告訴您,當年給兒臣下毒一事,母后也是兇手之一,您還會縱著他們嗎”
“住口”似一聲龍嘯震天入海,殿內宮人受驚不小,齊齊跪下。
暉帝紅了眼,手掌重重拍在桌案之上,原本手中的翡翠手串摔出去好遠,額上青筋如若山脈,似被人掀開了最后的遮羞布。
圣上性子溫吞,連高聲講話都未有一回。
這般反應,已然讓崔枕安明白,或許這些,他的父皇一直都清楚,不過是不愿意面對而已。
“她不會做那樣的事,她也沒理由做。”虎毒不食子,崔枕
安是他們唯一的孩子,她又如何忍心去傷,暉帝就是一直拿著這個借口來哄騙自己。
無論如何他都不敢相信。
“父皇這世上,沒有母親會不愛孩子,可若是她恨極了孩子父親的時候,那恨也會轉到孩子身上。”細細想來少時光景,溫肅皇后很少對他笑,兩個人在一處,她也未曾抱過自己,反而是他在小鄭后那里得到了母愛。崔枕安一直以為生母只是嚴厲,實則不然,他只是鄭氏所用的工具罷了。
溫肅皇后恨透了她的夫君,恨到讓他斷子絕孫,又怎會愛他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