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王妃,正一手持劍,一手提了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立于桌案之后。
見了眾護衛的第一眼,她便揚了揚手里的人頭道“反賊崔初白已死,我看誰還敢造次,眾將皆聽我季玉禾號令”
這些人是崔初白的人不錯,可不代表命也是他的,崔初白并不算得人心,他們也還沒蠢到以身試險。
好歹是見過血光的男子,細細辨認那人頭的確是崔初白的之后,面面相覷,皆放下手中兵刃,朝著季玉禾跪拜下來。
王爺已死,拿事的自是王妃。
這些人拎得很清,且識時務,該倒則倒。
見眾人皆跪拜下來,季玉禾只覺著肚皮陣陣發緊,這會兒卻也不曉得什么是怕了。
可是她先前只是憑著一時沖動做的事,也僅僅能料到這步,再往深下去,該如何做,怎么做,她都想不通了。
只能直愣愣的杵在那里,甚至都未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拎著個人頭。
“都出去”她雙腿在發抖,幾乎站立不住,卻又突然想起什么,揚聲道“兵符反賊崔初白的兵符在哪”
反賊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眾人亦清楚這兩個字的份量,季玉禾自是朝廷的人,如有異心者,此刻不順朝廷,無非是自尋死路,哪輕哪重,這些人還是知道的。
崔初白不得人心,先前他父親的心腹不順他意者都被他趕回了老家,他初站不穩,野心頗大,也沒什么可用心腹,這也是為何,他必敗之因。
有崔枕安的心計,卻無崔枕安的縝密,且凡事把持不住自己。
眾人出了閣去,房內僅剩下殘敗的一切,望著腳下的尸身,她似才反應過來驚嚇,將那人頭和手里的劍一齊丟出去,可是手上的鮮血卻是如何都蹭不干凈的,季玉禾嚇的捂了肚子連連后退,因驚恐的緣故,宮縮也越發頻繁。
那幾乎被嚇傻了的奶娘這時候才從地上爬起來忙去扶住她,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反應過來的季玉禾,只能背貼墻壁嚇得哭出聲,“奶娘,怎么
辦怎么辦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接下來該怎么辦”
“我我肚子疼肚子疼”頻繁宮縮引發的不適讓她更加害怕,完全不似方才的果敢,亦可說方才執手刀劍的似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
這輩子季玉禾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做出這種事來,果真,人一當了母親,體內的能量是無窮盡的。
她恨崔初白入骨,怕他害了自己與孩子的性命,卻不得不走了這一步。
“小姐,你別哭,別動氣,穩住,現在還不足月,你一定要穩住”奶娘盡力安撫她坐下。
“奶娘,現在應該怎么辦應該怎么辦誰能幫我們,誰可以幫我們”
這奶娘大字不識一個,這輩子都圍著季玉禾打轉,從來都是季玉禾出主意,她服從,這回輪到自己出主意。
眼珠子胡亂轉了兩圈兒,腦子里僅能記起季玉禾先前喊的那句“反賊”。
“反賊反賊他是朝廷反賊,小姐你殺了反賊,為朝廷除了大害,咱們回京城,咱們這就回京城”
奶娘這回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也似在混亂之中拉了季玉禾一把,她雙目茫然卻猛點頭,“對,對,他是反賊,朝廷不會怪罪于我,不會怪罪于我的孩子,咱們不能回京城,現在不是時候,咱們要去找崔枕安,他一定會保我的他一定會”
這是她長久以來,對崔枕安的信任,即便那男人眼中心中從未有過她,不過她相信,那男人一定會保她,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