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淡淡的小日子
轉眼到了冬日里。
讓姜芙尤其期待的第一場大雪,下了足厚。
一腳踩上去,可以沒過腳面。
姜芙從未見過這么厚的雪,在院子里待了半晌,腳都快凍僵了也不覺著冷。
灃州城里自幾月前便多出一間醫館,名為“灃元堂”。
是的,這便是許嵐灃與姜芙所在的鐘元堂。
許嵐灃醫術高明,且醫資尚可,沒幾個月的工夫,便有了一些名氣。
朝廷經過幾個月的動蕩,目前暫且安穩,在崔枕安身故不久之后,暉帝也暴斃而亡,取而代之的是姜芙從未聽說過的一位親王。
此人上位第一件事,便是斬殺昔日暉帝的所有親信,包括崔枕安的母族在內都沒有放過。
且曝出許多駭人聽聞的罪證,皆成了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明明曾經卷于漩渦中的兩個人,如今卻似個毫無相關的局外人,偶爾聽聽來人講上兩句,也默契的從不插言。
灃州山高皇帝遠,無人來犯,皇權的手亦難伸到這邊,姜芙與許嵐灃,終是過上了夢中的安穩日子。
自打到了灃州,姜芙不會在噩夢中醒來,不會再擔心次日一出門便會受到旁人的冷言冷語,不必再小心翼翼的過活。
她每每上街去,左鄰右舍都會熱情的同她打招呼。
她知道,這是眾人出于對許郎中的贊許和尊敬,她這是沾了他的光。
姜芙亦從對他的稱呼從開始的“鐘元”變成了嵐灃。
鐘元代表著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兩個人的過往,沒一個人愿意再提及。
因而兩個人都默契的將那個名字壓在心底,再也不翻出來。
雖昨夜下了大雪,可今日天氣卻是晴好,午時的日頭照在雪上,亮閃閃的,雪光映的人臉發白,陽光雖是刺目,可那雪也不會化,姜芙似個孩童一般,玩的不亦樂乎。
直到午時許嵐灃在前面醫館暫歇下來,回了后院,這會兒才做好飯的啞婆婆指了院中發笑。
掀了棉簾,便瞧見姜芙蹲在院中自顧的堆雪球,半個身子都浸在雪堆里。
“姜芙”看著她笑,許嵐灃也不覺展了笑顏。
姜芙玩的快要瘋了,幾乎忘了時辰,見他來了后院,才想起,一上午就這么過去了。
她放下手中的雪球,撐著雪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雪,而后大步入了屋里。
屋中火灶燒得正暖,身上的殘雪遇暖則化成水珠子,入了棉衫,不多時,身上染了潮氣,棉鞋每在屋里的磚石上踏出一步,便留下一個腳印。
棉鞋不吃水,雪沾上再化便濕了,許嵐灃拉她入屋來,“鞋都沾了雪,一會兒化了便濕冷,快脫下來烤烤火吧,烤干了再穿。”
話落,也沒想旁的,將姜芙按坐于椅子上,隨即彎身去脫她腳上的棉鞋。
不過才脫下來,他才覺不妥,手上
的動作頓了一頓,這樣的行為,本應是夫對妻。可他與姜芙不是夫妻,雖出于好意,可是這樣也太過失禮了些。
見他頓住,姜芙心也跟著一緊,不過很快便緩和道“我玩的太久了,鞋濕了都不知道,你快去幫我烤上,等烤干了我還要出去的。”
聽她這樣講,許嵐灃原本緊繃的心一下子松懈下來,面上也帶了松意,暗怪是自己多心又別扭。
提著她那繡著花的棉鞋放到爐上,姜芙也坐的離碳爐近了些,一雙手也被凍的通紅,放在碳爐上方烤著,“今日前面醫館的人多不多”
“不多,”他隨口一答,“下了雪的天氣,路不好走,有些人不是要緊的病便不來了。”
“我也潛心學了幾個月了,明白起我上柜上替你抓藥好不好”這些日子里來,姜芙苦心鉆研醫術,十分用功,為的就是早日能幫得上他的忙。
許嵐灃抬眼,瞧著她一臉認真,“當真想試試”
眼下醫館中是雇了抓藥的小伙計幫忙,姜芙偶爾上前頭看看。
“是。”她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