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好像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著改變。
溫竹森言罷,宮止瞬間連半秒鐘都不含糊,直接從窗邊的沙發上站了起來,鄭重道“好的竹森,我現在就去休息。”
說完,他順手夾起床上的奶娃娃,跟溫竹森告別后,臨走前交待了一句“我兩個小時候就回來”,繼而才離開病房。
眼看著宮止關上了病房門,施重總算是能松了口氣。
“施醫生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溫竹森在某些方面是遲鈍的,但在這些事情上,卻是半點兒都不含糊。
正因為他看出了施醫生的欲言又止,剛剛才讓宮先生把小叔也一起帶離了病房,把空間完全留給施醫生。
“嗯,我也不說廢話了,”施重去洗了把手,坐回到溫竹森的床邊,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同時繼續說道,“阿止出了車禍之后,身體上倒是沒有什么明顯的后遺癥,只是這頭疼的毛病算是落下了,時不時就會出來叨擾一下他的生活,始終讓人不得安寧。”
相處這么久以來,溫竹森自然知道宮止時常會頭疼。
可當他親耳聽見施醫生給他講述宮先生曾經經歷過的事情,心里難免一陣陣地泛起了酸澀,忍不住替宮先生感到難過。
“老爺子也正是因為這事兒,才被逼得去相信這些命運玄學之類的事情,”施重嘆了口氣,“溫先生,其實我想跟你說哈,阿止心里一直有個放不下的人。”
見溫竹森聽完這后半句話后,竟然一下子抬起頭來,連捂著刀口的手臂都打直了一些弧度,看上去對“阿止心里這個一直放不下的人”感到尤為好奇。
“那個人當年救了阿止,所以這么多年來阿止一直在找他,不過溫先生不用擔心,我看得出阿止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溫先生你對阿止也是一樣的,”施重收起了平日里那副吊兒郎
當的模樣,語氣誠懇地對溫竹森說道,“我是孤兒,從小被宮家養大的,我就宮止這么一個朋友,我希望他能好好的,拜托溫先生了。”
溫竹森也不知道為什么。
每次有人提起宮止過往的經歷,他的頭就也會跟著一起痛起來。
一次兩次還能說是偶然,可次次都是,就不得不讓他覺得疑惑了。
可痛楚襲來的時候,始終都讓他難以抵抗,連臉色都會變得極為難看。
施重是醫生,他當然看得出來溫竹森的狀態在短時間內發生的變化,立刻不再繼續說宮止的事情。
溫先生,你要是困了累了,就睡一會兒吧,我一直在這兒守著你。▁”
溫竹森實在難受得厲害。
昏沉中,他疲憊地睡了過去。
在自己的夢境中,溫竹森看見了宮止。
準確地說,那是十六七歲的宮止。
少年穿著干凈整潔的高中校服站在路邊的安全島上,他低著頭,似是十分落寞的模樣。
下一秒,尖銳的剎車聲響起。
夢中的溫竹森驀地變得不安穩了起來。
讓開啊快讓開啊
千鈞一發的關頭,一道清瘦纖細的身影從旁邊躥了出來。
少年顧不上被路燈桿擦得破皮流血的手臂,用力抱緊路邊神情恍惚的少年,猛地往前一撲。
兩人雙雙摔倒在地上,額角和手臂都掛了彩,不過所幸沒有被那輛疾沖過來、外形兇悍的suv掀翻在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