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依然拿著那幅畫,他自己握著原稿,令人再復印了百來份發下去,“嫌疑人肖像畫每人一張,結合側寫資料,在全市范圍內進行搜捕,吩咐下去,一旦發現此人,立刻進行抓捕。”
警方的稱呼一向嚴謹。
哪怕心里已經認定此人就是真兇,法院還未判有罪,只能用嫌疑人來稱呼。
齊翎資歷小,在人擠人中,最后才看到畫,這一看他先是皺眉,感覺這畫上人十分眼熟,恨不得伸出手拍自己腦門,讓自己趕快想起來。后電光石火之間,他想起來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輕輕地吸了口氣,“這個人我見過,在案發之前在一所幼兒園門口。”
這一聲格外突出,眾人立刻把目光投了過去。
“你見過”秦居烈警覺地望向自己手下的這個新人,口吻嚴厲,“那你怎么沒有盤問他”
齊翎羞愧地漲紅了臉。
“我也見過他。”另一名警員與齊翎面面相覷,“在海心街。”由此可見兇手何其囂張高調,他絲毫沒有隱藏過自己的行蹤,隨處可見他的身影。
蔣飛差點跳腳了,“你、你們那么多人見過,沒一個人懷疑這人有問題”口氣十分恨鐵不成鋼。
對啊為什么沒有懷疑過這個人,不少警員從苦笑懊悔的情緒中升起一股茫然,然后他們想起來了
他們在大太陽底下走過去,躋身熙熙攘攘的街市,穿過人流擁擠嘈雜的斑馬線,想要例行調查一番,卻劈頭蓋臉迎來了一頓訓斥。
犯罪嫌疑人先發制人,置于道德制高點,對他們怒目而視,進行指責,“你們快點把人抓到吧,我很擔心我的孩子。”
對方塑造了一個憂心如焚破口大罵的父親角色,與心思縝密、計謀深遠的殺人綁架犯截然不同,輕輕巧巧就把自己摘了出去。
果真是詭計多端,將狡猾刻入了骨髓。
這一日風和日麗,市中心的某處大樓,員工們已經開始了陸陸續續復工。
周霽在照鏡子。
他身材高大,剪裁合身的西裝穿在身上,襯衫領帶一絲不茍,皮鞋锃亮不染一絲塵埃,他的手表刻度清晰,不會延誤一秒。
無名指上的銀戒指,早已取下多年。
他從家中走出去,人人都知道,他是一名體面的職場精英,他也沒有辜負自己的職位,年紀輕輕爬到了總監的職位,再往上便是高級管理層。
他還能往上爬,可野心勃勃的他
決定,暫時讓出這個位置,止步于此。
鄰居見了面,向他打招呼“周先生,聽說你的出國申請批復下來了”
周霽露出笑容“是的,前兩年就在申請了,今年才正式通過。”鄰居腦補了一下其中不易,“那小杰豈不是要跟你出國了孩子能適應國外的食物和氣候嗎”
周霽面容緩和“正是為了孩子,我才申請出國,國外有技術更好的醫生和治療手段,能給小杰看病。我咨詢過國外的醫師了,針對小杰這種情況,國外建立有一套專門的治病流程。”
鄰居聽了,唏噓周先生真是不容易,為了小杰這個發育遲緩的孩子,終日忙碌奔波不說,還煞費苦心。
“那你們日后還回國嗎,會賣房子嗎”
周霽不動聲色道“會回國的,房子要保留下來。等孩子治好后,我就帶他回國。”這幾年遠走高飛只是暫時蟄伏,種種計劃,他早在幾年前就開始籌備了。多年后等警方偃旗息鼓、卷宗塵封,他會再度回國。
“那你們什么時候出國”鄰居不知周霽是一個什么樣的人,臉上寫滿了依依不舍。
“一年后,等小杰從幼兒園畢業。公司也暫時離不開我,我對這家公司很有感情,打算這一年盡善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