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珊拉了拉陸安的衣角,小聲道,“笨,爸跟媽肯定有話要跟二哥說,我們睡我們的覺去。”
陸安也轉過彎來了,一聲不吭,跟著陸珊上樓了。
兩孩子年紀小,但很機靈聰明,大概猜出江喬是要跟陸康談談關于他結巴的事。
陸安和陸珊雖然不是很明白,但也知道,陸康這樣結結巴巴,一句話要磕絆好久才能說完整是很不正常的。
兩小只上樓了,客廳里只有江喬、陸衍還有陸康在。
陸康不安地攥著衣角,不知道江喬留他下來要說啥。
小腦袋瓜不停地琢磨著,好像最近也沒犯啥事啊,也就是跟育紅班的小伙伴在小溪邊打水漂,去樹上掏鳥窩,用自制彈弓把稻田旁的稻草人的頭打掉了罷了除掉這些,他也沒做啥壞事啦。
陸衍掃一眼就知道這小子在想啥,瞪眼道,“不是要跟你算那些帳。”
“哦。”陸康吐了吐舌頭。
江喬從廚房里拿出一個大西瓜,用刀切成幾瓣,“我們邊吃邊說。”
朝樓上喊一句,“別在樓上躲著做小耳朵,下來吃東西。”
陸安揪一下陸珊的小辮子,兩個小孩噔噔蹬地從二樓跑下來,陸安說,“我就說瞞不過咱媽吧,虧你想的出來,還在樓上藏著偷聽,媽一下就發現了。”
陸衍把西瓜分給兄妹,自己也拿了一塊啃著,邊啃邊問,“老二,你這結巴是啥時候有的。”
陸康臉上閃過一絲恐懼,張張嘴,卻說不出話。
陸安把西瓜皮放下,“我說吧,也不知道說的對不對,有不對的地方老二和老你們補充。”他掃一眼江喬,“他結巴,應該是姥姥嚇的。”
江喬皺緊眉頭,“你仔細說。”
陸安“我們剛搬到姥姥家的時候,媽你工作正忙,我記得白天黑夜都要上班,是姥姥在帶我們。”
江喬也記得那段時間廠里接了一個大單,不僅工人們忙碌,廠領導還特意下了命令,食堂通宵開放,給工人餐點,所以那陣子她每天忙得腳后跟打后腦勺,沾床就睡。
當時陸安年紀大點,陸珊年紀最小不懂事,陸康中不溜秋,陸安都跟在院子里其他哥哥姐姐的后頭玩,陸珊在搖籃里睡覺,就陸康跟白雅芬接觸得最多。
陸安“姥姥兇,老二一說不對話就訓他。”
陸衍皺緊眉頭,“老二,是這樣嗎”
陸康點了點頭,“我、我當時剛學說話,喊人容易喊錯,喊姥姥叫魯魯,喊舅舅舅媽叫久久,姥姥就特別嚴厲的訓我,說我說話怎么這樣,或者說,我應該怎樣說話。”
陸康畢竟是個小孩,記得不太清了,但白雅芬訓他只有比記憶中更嚴厲的。
他抿抿嘴,“后來,我一張口就害怕,害怕姥姥訓我,也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我就結、結巴了。”
江喬放在膝蓋上的拳頭攥緊,深吸一口氣,然后呼出去,望向陸康,“老二,你結巴是因為害怕姥姥,對不對”
陸康猶豫著點點頭。
江喬說,“那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京市,到了海浪島,海浪島離京市將近千公里,坐火車足足要坐七天,也就是說,只要我們不想,姥姥就見不著我們。”
以后就見不著姥姥了沒想到搬來海浪島還有這種好處,陸康眼睛一亮。
江喬繼續溫聲道,“那你知道,姥姥今年多少歲了”
陸康遲疑地搖搖頭。
“姥姥今年已經五十歲了。”江喬道,“也許再過十年,二十年,你就見不著姥姥了,要是快的話,可能,年,五年,今年,明年,也說不定。”
陸衍愣了一下,望向江喬,這話聽著怎么有點咒白雅芬去死的意思
江喬斜他一眼,意思很明顯。
她都跟我大嫂謀算我的工作,把我們趕出家門,還害我兒子結巴,就不興我咒她幾句
陸衍摸摸鼻子。
陸康眼睛更亮了。
江喬接著道,“現在醫學比以前昌明多了,其實結巴很好治的,我已經幫你想了好幾個法子。”
從做了那個預知夢到現在,江喬一刻也沒有忘了陸康結巴的事,只是接二連的事情太多,加上她需要花時間整理出一套給陸康的治療結巴的方案,才拖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