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坐到席上的南秀始終寡言少語。其實只須一抬眼,她就能看到同席而坐的蕭安,然而兩個人誰都沒看誰。
中間不慎碰倒了酒杯,蕭安這才看過來。兩人一對視,南秀又覺得胸口的一顆心砰砰直跳,他倒是很快就收回了冷淡的目光,她卻像被一根無形地線牽著,緊盯著他不放。
高金玉就坐在她對面,見她又呆呆看著心上人,促狹一笑,視線在她和蕭安間來回一圈。
南秀可真是個癡情人。高金玉深感自己與她同病相憐。
高金玉瞧出南秀的心思不在席上,宴席過半,就尋了個由頭拉她到后院湖心亭散心。倚在欄上說了一堆沒頭沒腦的無聊話,才扭扭捏捏進入正題道“魏祈年生病了,你知道么”
“我不知。”南秀低頭看湖里擺尾的鯉魚,心情放松了許多。
“你這個做姐姐的,弟弟生病了也不關切幾句么”
“我和他吵架了,懶得理他。”
高金玉瞪大了眼睛“他會與人吵架他話那么少”
南秀也是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魏祈年怕是早就喜歡上令月了,從前自己竟一點都沒能看出來,可見他藏得有多深。見高金玉還在為他說話,忽然直白問道“你喜歡他”
高金玉幼時和魏祈年極不對付,兩人一見面就要吵架。此刻面對南秀的詢問,她也沒好意思坦白,立馬違心地矢口否認道“我才不喜歡他。”
不等南秀再開口,高金玉發現幾位年輕姑娘正相攜往湖心亭這邊走。她一眼就瞧見了其中的穆令月。
穆令月生得比自己美,魏祈年又待她親昵,所以高金玉總不能如常對她,明明兩人和南秀都是好友,卻沒單獨說過幾句話。不過誰叫今日是自己家中設宴,怎好冷落客人,所以高金玉勉強擠出笑來,主動迎上前邀她們一同到亭中小憩。
穆令月早在席間就整理好了情緒,她總不能一直躲著南秀,于是此刻隔著幾人朝南秀露出極親昵的笑容,任誰也看不出異樣。她比在場的姑娘們都多活了十余年,又被辰王府那種深宅大院磋磨了一遭,偽裝起情緒來得心應手。
南秀瞧見她也很驚訝,喜悅地上前說“還以為你今日沒能過來。”
聽說她染了風寒要臥床修養,南秀有段日子沒見過她了。
“怪我來晚了一步。”穆令月半真半假地解釋道。
一群姑娘湊到一起嘰嘰喳喳說起話來,湖心亭內滿是清脆悅耳的笑聲。公子們恰好從亭外遠處經過,蕭安被杜傾山強拉到后院比箭,自然也在其中。
有幾個心思浮動的腳步慢了許多,循聲探頭往亭中瞧。
可惜那邊掛了紗簾,影影綽綽的瞧不真切。有人“嘖”了一聲,顯出十二分遺憾來。
正準備收回目光,忽然聽到亭子那邊傳來幾聲驚叫,還有人在喊“姑娘落水了”
前世穆令月因落水受驚坐下了病,養了好幾年都沒能養好,此后便有些恐水,因此今日一靠近欄桿就有些發暈。她正想離得遠些,誰成想耳畔有位姑娘無比驚訝地喊了一句“瞧,那里有條通體雪白的鯉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