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她這么笑,他都不舒服,可他為什么不舒服
謝琮月覺得自己中邪了。
“不用。不抽了。”謝琮月意興闌珊,把煙從嘴里拿下來,隨意扔進煙灰缸里。
秦佳苒不解地眨了下眼,不敢多問,乖順地收起那只廉價的打火機,也乖順地收起一瞬間的失落。
窗外的風景幾經變幻,車已不知不覺駛出了馬術俱樂部,坐在副駕駛的瑞叔終于坐不住了,此前,他一直保持著目視前方,眼瞎耳聾狀態,誰知道他內心有多震撼
天殺的,少爺懷里坐了個女人絕
瑞叔保持淡定,微笑請示“少爺,我們現在去哪。”
謝琮月看了眼秦佳苒,淡淡說“秦公館。”
話剛落,一直安靜溫順,說話也不敢大聲的秦佳苒跟炸毛的貓一樣,“不要”
緊跟著,她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又垂頭喪氣下去,小聲嘟囔,“不要回秦公館”
不要回那個壞女人掌控的地盤。
“那秦小姐想去哪”謝琮月把她的小動作盡收眼底,嘴角輕輕一勾,開始的不愉快都散了大半。
她還是個小女孩,說話嬌里嬌氣的。
秦佳苒想了想,小心翼翼問“您可以送我到能坐地鐵的地方嗎”
謝琮月沒有說話。
空間里,潮汐的起伏聲聽得很清晰,沉默了片刻,他這才看她一眼,慢條斯理“不用坐地鐵,你想去哪兒都可以送你。”
車子行駛在林蔭道上,兩側的樹投下斑駁深影,車速一路勻緩,男人的輪廓被陰影掠過,時而清晰,時而深諳,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時而令人覺得近,很多時候又覺得遠。
想去哪都可以送你。
多么多么溫柔的一句話,可秦佳苒不敢細想,她稍稍調整了姿勢,露出一截細膩的側頸,小腿也不那么緊繃,聲音盡量學著他那樣從容平靜。
“怕耽誤你。”
輕輕柔柔的四個字。
謝琮月呼吸滯了下,鏡片下的眼眸暗下去,他屈指扶了下眼鏡,捉摸不透的語氣“已經耽誤了。”
不過是他貫來的風度,秦佳苒仍是心口一緊。
車子在山路盤旋,還有五分鐘就要上大路,她最多還有五分鐘思考到底要去哪,要做什么。
總之她今晚打定了主意不回秦公館。
五分鐘后,車內響起男人溫淡的低音,“想好沒有,去哪兒。”
秦佳苒的沉思被打破,怔了怔,為他那把極好的嗓子。
他一口普通話說的真是動聽,帶著慵懶的京腔,一聽就不是港府本地人。這邊人講話是不帶兒化音的,若是講起來,會怪得要命,當然,講普通話也怪怪的。
可謝琮月說話不一樣,偶而尾調會帶著漫不經心的兒化音,咬字清晰,音調準,穩,沉,很繾綣,很迷人。
其實,這種調子最適合在耳邊說,用他那醇啞的嗓,最完美的床笫情話莫過如此。
也不知道他用這把好嗓子迷惑過多少女人。
“謝先生的聲音真好聽。”秦佳苒忽然抬眼注視他,柔柔的軟音,有點江南水鄉的味道。
她唇角翹起,一雙水盈盈的眸子閃著星光。
其實秦佳苒的普通話也說的極好,她媽媽是內地人,從小受了影響,一口江南軟音說得糯糯的,到十歲后才真正接觸粵語,她普通話講的更好。
謝琮月一頓,不接話,只是饒有興趣地笑笑,深幽黑眸微動,審視她突然的大膽是為什么。秦佳苒這次沒有躲避,鼓起勇氣和他對視。
她突然改了念頭。
她還是不要說一個地點,讓他送她,送到后拜拜,她下車,目送著這臺車遠去,下一次見面只是打過兩次照面的陌生人。
她還是不要這樣一段萍水相逢。
她想不出比謝琮月還要更厲害的人,能夠讓整個秦家畏懼,讓整個港島敬三分。
他一定,一定是她人生中唯一且最好的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