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叔來之前是知道那位秦小姐也在休息室里面的,若非對他的少爺有充分盲目的自信,他肯定不會敲門。那不是自討沒趣
裝潢古典雅致的套房內,陽臺玻璃門大敞,海風吹動薄紗窗簾,一點煙味彌漫在空氣里。
小姑娘龜縮在沙發角落,頭發凌亂來不及整理,裙擺堆疊,幾乎要把她淹沒在繁紗和釘珠之中,再看表情,是呆愣的,雙眼通紅濡濕,唇瓣發腫,臉頰上暈著不正常的酡紅,悶不做聲把自己蜷成一團,手里緊緊攥著一個閃閃的小玩意。
一看就知道哭過,被欺負過。
“”
瑞叔愣是把話癟了回去,他準備的開場白很多余,手里的領帶也多余,他吃不準現在是什么情況,謹慎地看了謝琮月一眼。
出什么事了怎么還把人弄哭了嘿不會吧
他一分鐘之前在自信什么
謝琮月也回過去很淡的一眼,幽邃的深眸里看不出發生過什么,昏昏暗暗,水波不興。
“找我做什么”他開口時,才發現嗓音啞得有些暴露細節。
瑞叔昂首挺胸,目光投向嘩啦啦飄動的窗簾,正經“少爺,您的領帶,機組那邊送來的。”
飛機的機組人員在打掃客艙衛生時發現一枚遺落的領帶,仔細熨燙后,派專人乘坐直升機將領帶送到了半島酒店。很難理解,他們興師動眾只為送一條領帶,但若是謝家太子爺的領帶,又好似能夠理解。
“拿過來。”謝琮月伸手。
瑞叔把領帶放上去,眼神很自然地落下來,看見玉似的手指上有一抹尚未晾干的水色。
明凈的主燈一打,水光瀅瀅,反到眼睛里。
他手一抖,尷尬地懸停在上方。老臉通紅。
“出去等我。”謝琮月蹙了眉,飛快拽過領帶,冷淡命令。
對方甚至沒有說話,轉背就跑,眨眼之間沒了。
謝琮月“”
-
方瑞和站在走廊里,背靠墻,顫抖地掏出一包芙蓉王,他需要抽支煙壓壓驚。
跟在少爺身后二十多年,從京城到倫敦,從國內到國外,什么大風大浪,紙醉金迷沒見過。
光是他記得的,就有不下五個當紅女星,趁著酒局飯局投懷送抱,散席后假裝走錯酒店房間,濕著頭發穿浴袍敲門。也有混血模特穿比基尼來邀請謝琮月一起出海。也有生意場上干練利落,知性優雅的女精英女高管示好,遞過來的名片都沾著好聞的香水味,從不輕易對男人笑的紅唇高高揚起,嫵媚動人。
最提心吊膽的一次,方瑞和一輩子都會記得。
那泰國富商劍走偏鋒,給少爺弄了一個漂亮得像女孩的年輕男孩,裝在超大的禮品盒里。說心里話,那次他實實在在捏了一把汗,都做好了心里建設,萬一萬一萬一他的少爺真有不為人知
的喜好
他也要忠心耿耿。
無一例外,
,
方瑞和沒見過自家少爺對除了家人之外的誰特別過。
對誰都溫和,說穿了,就是對誰都冷淡不走心。
方瑞和看著天花板吊下來的水晶燈發愣,非要硬說,那只有一件。
少爺在十八歲成人禮那天,放了滿場賓客鴿子。
那么多達官顯貴,權豪勢要在現場干等著,而本該萬眾矚目接受祝福的男主角消失了。
因為男主角要送一個臟兮兮的小女孩去醫院找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