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佳苒走出觥籌交錯的會場,穿過某珠寶品牌為今晚盛會搭建的小型高珠展覽,視野這才開闊起來,冰冷而華麗的水晶燈倒映在眼底,高跟鞋在光可鑒人的瓷磚上敲著。
她心煩意亂,又漫無目的,隨手攔下一個高高瘦瘦的門童,她用英語問“你好,請問酒店的花園要怎么走”
“您從右邊繞過去,能看見幾家名品店,一直走,下臺階,就能看見玻璃門了。”
“謝謝。”秦佳苒沖他笑了笑。
這門童看著她微微漾開的笑容,怔了怔。
在這家頂級酒店做事的,每天不知看過多少來自世界各地的美女,但秦佳苒這種膚白黑發,美得天真又圣潔的東方美人,很少見。
何況,她笑起來的瞬間,眼睛里有破碎的淚光,很難不攝人心魂。
推開玻璃門,一股來自大海與森林的天然氣息撲過來。生澀、清新,比不過會場里各種昂貴香料調配出來的香水,但就是好聞,讓人心情也亮起來。
秦佳苒找了長椅坐下,兩條腿抻直,抬頭看著被烏云遮去一半的月亮,眼中破碎的光暈越染越深,風中吹來薩克斯的低吟,和隱約的熱鬧歡呼,還是很寂靜,忽然有逐漸清晰的腳步聲在身后響起,高跟鞋頓了一下,她半轉過身體,很意外地看見了孟修白。
“孟先生”
她眼中的花火閃爍一瞬又寂滅,飛快別過臉,擦掉眼角的溫熱。
孟修白靜靜看著她,“為什么哭,是不是你那位朋友,他惹你不高興了”
秦佳苒哪里敢說是,搖頭否認,“沒人惹我。”
“但你哭了。”孟修白嘆了口氣,想去安慰,又苦于沒有立場,沒有適當的角色。
他一旦表現得超出邊界,苒苒這么聰明,肯定會察覺到蹊蹺,到時候想瞞也瞞不了。
“孟先生,我只是想我媽媽了。”
媽媽這個詞讓孟修白那雙在黑暗里也如動物一樣幽亮的眼瞳黯淡了下去,他也揚起臉,對上滿天繁星,平聲說“秦小姐的媽媽,一定是很溫柔的人。”
“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秦佳苒嗓音哽咽起來,本來忍住的眼淚,在此時啪嗒掉落。
孟修白擰緊眉,從胸口掏出手帕,遞過去,“擦擦吧。你的媽媽在天上不會想看見你哭。”
秦佳苒啜泣著,伸手去拿手帕,指尖觸上去的瞬間,她猛地停下。
孟修白是怎么知道她媽媽已經不在人世了
她從來不會對任何人提起她的母親,秦家也將她生母的消息封得嚴嚴實實,港城豪門圈里知道她母親是誰的都少,知道她母親早已死了的人更少。
所以孟修白是怎么知道的。
“秦小姐”孟修白把手靠近了些。
秦佳苒垂在兩側的手指正微微顫抖,大腦被突然涌入的無數信息塞滿,快要炸掉了,呼吸都在漸漸靜止,就在男人把手靠近的一瞬間,她不知哪來的勇氣
和膽子,迅速抓住男人的手腕,將那塊金屬腕表往上狠推,死死盯著他的手腕內側。
一道豎著的傷疤出現在兩人眼前。
孟修白瞳孔驟縮,條件反射要把手抽出來,手臂一瞬間布滿遒勁的青筋,可惜他失算了。
面前的女孩是一只深淵怪物,去抓住命運垂下的手,那么拼盡全力去抓,柔弱的小身體里面迸出一股驚人的力量,連他這樣一個孔武有力的大男人都為之驚詫。
“秦小姐,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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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佳苒眼中淚珠顆顆往外滾,哪有什么怕。
她一字一頓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