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秦佳苒收到了孟修白的信息。
小豬妹,記住我說的那些話,相信我,等過段時候,一切都告訴你。
那時是什么時候
快了,一個月。
要一個月。
秦佳苒咬著手指,目光如死氣沉沉的湖水,她對著天花板發呆,也不知呆了多久。
她再笨也能知道哥哥在做很危險的事,所以她不能說,對誰都不能說。
那謝先生在做什么這一個月里,他會不會想起她。一個月后呢,他還會想起她嗎。
一個月,他對她的耐心太久了,為什么不是一天,為什么不是三天,為什么連一周都不是,偏偏是一個月。
為什么要這么久,久到她好難熬,不知道該怎么裝作無事發生,熬過這一個月。
-
一個月后。
九月的最后一天,四九城里一場秋雨一場涼。什剎海風景如畫,楊柳依依,車馬行人打清風而過,叫人骨子里都覺得舒爽。
一切都爽利,只是荷花池里的荷花全部凋謝,只剩殘葉。
謝園挨著什
剎海,
,
青磚高壘,比普通四合院的外墻足足高出一倍,墻外種茂密翠竹,恢宏的朱漆大門永遠緊閉,留給過往的行人無盡神秘。
易思齡是從小就住慣了花園洋樓的英式大小姐,第一次跟著謝潯之回謝家,見到這種亭臺樓閣,墻園深深的中式宅院,還是不免震驚了一番。
彼時她才二十來歲,又封建迷信極了。偌大的宅子白天自然是風景宜人,春有桃林夏有荷塘秋有紅楓東有梅園,什么都好,跟王府一樣,偏一入夜就陰森森,貓兒發情,爬到屋檐上躥下跳,就算每晚都有保安巡邏,她還是不敢一個人睡,新婚第一年,她每晚都是躲在謝潯之懷里瑟瑟發抖,上個廁所都要人陪。
現在的她,在這里可以說如魚得水,大晚上一個人睡那張鑲了百寶嵌的老紅木古董跋步床,也能不夢見女鬼纏她了。
思及此處,易思齡笑著搖搖頭,日后兒媳嫁進來,對著這滿院子的華麗古董,也不知是笑還是愁,若是個膽子不大的,那真是完蛋。
要不還是住出去好,這種四合院,真不適合新婚燕爾的小夫妻甜甜蜜蜜。
她瞥了一眼謝琮月,拿起母親的腔調“馬上就十月了,離你三十歲沒幾天,打算怎么過”
“家里人吃頓飯吧。”謝琮月聲音極淡,指尖夾的煙蓄了半截灰白,也沒有想著彈一彈。
“不擺酒熱鬧熱鬧”
他閉了閉眼,藏住一些情緒,語氣比上一句還要淡,“大小姐,饒了我。”
易思齡聽出了不對勁,她時時刻刻都意氣風發,井然有序的兒子,今天怎么回事他看上去好累,累到說話都是勉強,這種累不是精力的疲憊,而是深深的倦怠和無力,對任何事都意興闌珊。
好好一碗拿羊肚菌和老母雞吊出來的湯面,直到面坨,都只動了一口。
“阿月,你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