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來,他收到的信少了,只是里面仍沒有陸柚親手寫的。
可能是不會寫字。
直到陸柚給的糖都化在了柜子,江鶴川也沒有再次見到那個孩子。
也許是到山里太麻煩。
如果當時陸柚醒了就好了。
他就可以問,問什么時候會再回來,告訴那個孩子他養了很多花,會在春天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這樣
哪樣
江鶴川讀書時學到了一個詞,“可憐。”他覺得自己有點可憐,說不清楚原因,明明在地窖待著的時候都沒有這種感覺。
在他學會寫信后,寫了密密麻麻的兩大張,還把一只漂亮的蝴蝶用膠布貼在紙上,最后卻并沒有寄出去。他不想用惡意去揣度那個漂亮的孩子,但如果呢如果他就是被利用,然后拋棄不,心尖蠱是有時限的,他們總會再見面。
在江鶴川收到的照片有厚厚一摞時,也標志著他即將成年,和當初那個孩子的重逢也越來越近。
他聽說陸柚最近身體出現了不對勁。
一瞬產生
的情緒并非純粹的擔憂,而是某種更為復雜的心情,那對江鶴川而言是陌生的,摻雜著終于、慶幸
陸父問他是不是接受完了傳承,能不能離開山去他們家,他們會一路安排好,不會有絲毫的麻煩。
江鶴川收到地址,拒絕了。
他想在山里再見到陸柚。
在山里。
不是別的地方。
江鶴川和陸柚的再次相見很突然,他到河邊想要洗去身上的油彩,低頭時又想起了曾經的月亮,回神聽到陌生的腳步,扭頭,兩人對視。是他在照片中看了無數次的人,當年的那個孩子,他的伴侶,陸柚。
看起來比山里的小鹿還要純良無辜,像是迷路的羔羊,就連頭發絲都透出柔軟,一雙亮晶晶的貓兒眼正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皮膚白皙,依舊和面團捏出來的一樣。
江鶴川有些無措。
“你有對象嗎”先開口的是陸柚,“覺得和男人談戀愛怎么樣有沒有興趣當我的男朋友我特別有錢”
聽起來有些怪,不過對于江鶴川而言,和陸柚在一起是理所應當的事,所以他回答“好。”能再次見到陸柚,是他一直希望的,無論原因是什么,都無所謂。
陸家并沒有打算在山里停留太久,很快,他們就一起離開了山。
去往江鶴川并不熟悉的陌生世界。
陸柚,他的伴侶身邊總是有很多人,那些人讓他覺得煩躁無比。
伴侶相處是怎么樣的江鶴川不清楚,但他不喜歡現在這樣,拉著陸柚的人一個比一個礙眼,如果他們能消失就好了。讓那些人消失的方法有很多,可他在離開山之前承諾過不能隨便動用蟲蠱。
那些人先出手就沒關系了。
被陸柚拉去和那些所謂的朋友認識并不是愉快的經歷。他不喜歡那些人,那些人也不喜歡他,這沒關系,但那些人還有對陸柚的覬覦。
不行。
他被打了。
故意沒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