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的身子基本大好,為防今后再遇危險,閑暇時,她會隨春熙學些防身的劍法和招式。
司露樂得見此,有時心情好了,還會替她二人吶喊助威、撫掌助興。
春熙本就是練家子,家中單傳的劍法,舞起來宛若驚鴻蹁躚,極為靈動。
落英紛紛,溪澗清流,一派風光無限。
司露又心念起大夏來。
夏朝民風開化,像春熙這樣生動的女子不知幾何,她們大可在高臺上盡情綻放,博世人敬佩、贊賞。
隨她一同來北戎,當真是可惜了。
“可敦的女奴,劍法真是好。”
正兀自惋惜著,呼延海邏這個不速之客卻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邊。
此刻他一雙不懷好意的眸子,正遠遠打量著不遠處舞劍的春熙。
“二王子來了。”司露道了聲,旋即揚聲對著不遠處春熙喊話,語帶叱責。
“衣物還未漿洗,怎么有時間舞劍,還不快去。”
那頭的春熙聽見了,轉頭瞧過來,立刻明白了司露的意思。
匆匆收了劍,俯身垂首回到氈房內,去取衣物漿洗。
“明日便可到達王城。”
待春熙進了帳,瞧不見了,呼延海邏的目光重又回到司露身上,他笑瞇瞇的,心情很好的樣子。
“兒子特來與可敦知會一聲,可敦好稍事準備。”
司露攥緊了手掌,淡淡道“二王子有心了。”
這話讓呼延海邏愈發得意,他得寸進尺地上前幾步,不著痕跡地去嗅她的體香。
“可敦哪里話,兒子對可敦,那必定是要費心的。”
司露趕緊退后一步,不讓他得逞,并用言語警告
“費心是好事,只是莫失了分寸,越了界限。還請二王子牢記,我是約卓汗王的正妻,亦是二王子的可敦。”
說罷,她冷冷地轉身離去,掀簾入帳,再不與他置喙。
呼延海邏氣得眼冒綠光,盯著那道鉆入帳中的背影,幽幽道
“你早晚會是我的。”
是夜,司露坐在燈下,打開一本牛皮書,用工筆,細細繪下這幾日走過的路線。
這一路來,將路線努力還原復刻下來,是她最上心的事。
燈下,她低垂下頜,恬淡楚然,墨發如瀑,披在肩上,杏眸灼灼,一瞬不瞬。
春熙走進來時,便看到這樣一幅美人燈下作畫圖。
她不由多看了一瞬,旋即端著茶碗走過來,“公主,別熬太晚了,喝點酥油茶安寢吧。”
司露闔上牛皮冊,不讓春熙瞧見她畫的輿圖,接過她手中的茶盞,打開杯蓋,淺酌了一口。
茶香四溢,暖了脾腑。
酥油茶是北戎特有的差點,用最新鮮的牛乳熬制,最是助眠,可見春熙對她的照顧是格外用心的。
司露喝完酥油茶,突然想起白日光景,抬首問春熙,“我記得你白日舞的劍法,是家傳的”
春熙點點頭,狀若回憶,“是啊,奴婢出生武將之家,祖上也曾封侯拜將,這劍法是年少時祖父親手教習的。”
司露輕輕頷首,“那如何會在宮中為奴”
春熙嘆氣,“祖父離世后,家道中落,父親更是惹上了官司,舉家受難。”
家道中落。
司露頗有些同病相憐之感。
春熙看司露眉帶清愁,知曉她是憐惜自己,寬慰道“公主,這都是過去的事了,這日子呀,還是得朝前看。”
春熙性子堅韌樂觀,司露一直都知道。
她點點頭,不再憂愁,飲盡杯中茶,將茶盞交還給春熙時,握住了她的手,目光沉沉地叮囑道“務必小心些二王子。”
春熙頷首,領會于心道“公主放心,奴婢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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