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接到手里,“還有人樣,倒像是只猴子了。”
今日計劃順利,她心情很好。
與巴魯和格桑斡旋的第一個回合。
她贏了。
回到宮里。
暮色已深,用完晚膳。
司露回到寢屋,坐在燈下細細翻看輿圖。
好在上一回輿圖和通關文牒都是貼身放置,沒有因為變故弄丟,而這兩樣東西,恰恰是她逃跑最關鍵所需,旁的東西,丟了都能重新買到,唯獨這兩樣,卻萬萬不能丟。
將手中輿圖打開,司露開始盤算著接下來逃跑的路線。
上一回的線路不能走,已然被呼延海莫知曉,需得改道。
正想著,朱麗進來了,她走近她身邊,悄悄附到她耳畔輕聲道。
“可敦,那藥我哥哥替您尋到了。”
司露心中大喜。
邊地,達爾丹王城。
灼灼日光下,吹滿砂礫的高大的城墻閃著細碎粼粼的金光,宛如沙漠中的巨獸,氣吞萬里、雄偉壯麗。
城外,呼延海莫的軍隊已經叫囂數日了。
三萬北戎兵披堅執銳,黑壓壓看不到盡頭,有種遮天蔽日的氣場。
可達爾丹王并不傻,打開城門就等于送死,所以不管對面怎么辱罵,就算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他也不會有一絲動容。
他穩坐王庭坐如泰山。
哪怕守城的將領多次來報,說北戎人欺人太甚,士可殺不可辱,將他們所有將士氣得五臟六腑都要炸了,恨不得領幾只小隊出城應戰,哪怕與他們同歸于盡,也比忍受著那些辱罵,來的過癮。
庫爾斯有他的打算,若是沉不住氣,達爾丹早亡國了。
他坐在王座上,看著火冒三丈、怒發沖冠的大將軍撒圖,不僅不生氣,還命侍女端來了甜美的葡萄酒。
他不緊不慢斟了一杯地給他。
“撒圖將軍,消消氣,坐下來,陪本王飲酒。”
國主的酒不能不接。
撒圖接過來,仰脖一飲而盡,落下手時沒收住力道酒杯砸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響,他氣鼓鼓坐下來,不甘心道
“如此實在是太窩囊了。”
庫爾斯不以為意,只是輕笑,“這就只能說明,他們翻不出什么風浪來了,也只有叫罵這一招了。”
“我們恰恰應該高興才是,絕不能中了他們這么粗陋的計策。”
聽庫爾斯一席話,撒圖輕輕轉眸,氣消了不少,神思也清明起來,不得不說,王說的是對的,確實是這個道理。
庫爾斯悠閑地抿了口葡萄酒,輕松道“既然翻不出什么風浪,我們就不需要做什么,只需等他們挨不住了,自行撤離便是了。”
只要死守城門不開,北戎軍最多圍城半月,就會缺少水源補給,收兵撤離。
從前西域女王派佛子帶兵來攻,也是這樣無功而返的。
所以什么草原狼王、從無敗績,呼延海莫,也不過是個光有一身蠻力的匹夫,徒有虛名罷了。
城外,落日熔金,壯闊雄渾的紅日正隱落至漫漫黃沙的盡頭。
呼延海莫一席鎏金寶甲,長翎鑲玉盔甲下,一張五官深邃的臉龐,英俊不凡。
異瞳里流轉著漫不經心的光輝,仿佛一切都在股掌之間。
他悠閑地靠坐在王鸞金車之上,把玩著手中的銀質蛇戒,一直派人叫罵到日暮才回。
一連幾天都是如此。
卻久久不下令攻城。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達爾丹城固若金湯,若他硬攻,只會白白折損兵力,得不到半點好處。
而他的目的,只是要讓庫爾斯以為他別無他法,從而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