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他并不想用這種手段讓她眼里暗沉無光,灰敗頹喪。
雖然贊血羽自己也十分清楚,她能夠堅持下來的希望極其微弱,否則無數化氣境高手也不會終其一生都難以突破到赤心境,直到死去也看不清自己的心。
越是經歷復雜、有過在黑暗中掙扎經歷的人,突破到赤心境的希望就越小,然而這樣的人一旦突破,他們的意志將無人可摧。
自從贊血羽離開后,接下來的這段時日他都沒有再回來看過程寶舟,顯然他對那根沒入她眉心的羽毛十分有信心。
正是因為自己經歷過,才知曉不斷在噩夢中掙扎有多么恐怖。
他的副官高狄開始負責照料程寶舟,上一次贊血羽已經因為自己的疏忽不小心弄死了丹毒童子,已然讓他心里十分難受,由此說是要給程寶舟這成天嬉皮笑臉的一些顏色瞧瞧,但他決不會在得到想要東西之前讓她死掉。
又或者說,哪怕他得到了,也不會放過程寶舟,而是將她一直囚禁在自己的身邊,既不會殺死她也不會放她自由。
而正如程寶舟最開始吐糟的,不管她把周圍弄成什么樣子,贊血羽都不在意,反正負責收拾的不是他。
偶爾她清醒的時候,看見的是一個膚色白凈的年輕人,最開始見到他時,他的身上穿著沉重的玄甲,但后來他卻沒有再穿著那身玄甲,只穿著輕薄的暗紅色布衣過來。
他負責定期喂給她兵糧丸,接著他會半蹲在她面前檢查她身上的束帶,看見束帶周邊因她的掙扎而勒出的片片血污時面露猶豫,下
次再來時他從胸前掏出了一個布袋,
取出沾染藥液的濕帕給她擦拭干凈,
動作輕柔地給她的傷處涂抹藥粉。
無論過來時發現程寶舟在以何種扭曲的姿勢倒在地上,他都會如常將她扶起來,而且規規整整放置在房屋中間,那兒剛好能被窗口透出的細微光芒照射到,這在窗戶幾乎被條條木板封死的情況下十分難得。
最開始的時候他每日過來一次,除了完成上述工作外就是待在程寶舟的背后,記錄她如夢中囈語般斷斷續續低喃的短詞,她吐出的那些字詞他很難分辨清楚,但隨著聽到的次數增多,也逐漸能辨清了。
人的名字或是對人的稱呼,往往復復出現的多是幾個阿渡、程寶玉、大哥有時也會冒出將軍的名字,但不知為何前后總是伴隨著諸如賤人、混蛋、狗屎之類不太好的詞匯,這讓年輕的將士很為難,最終還是硬著頭皮記錄下來,然后向將軍匯報。
贊血羽沉默一會兒,問道“沒有出現丹毒老怪嗎”
“我仔細分辨了,悉數記錄于紙上,確實沒有聽見類似的代稱。”
這讓赤鳳將軍有些許后悔,當初不該放走那個叫葉渡的小子,這小子對程寶舟的影響力比他想的更重要,若是抓在手里多少可以拿捏一番那個嘴硬的家伙,不過也就是想想罷了,如果連這個小子都不放遼州的兩位大將恐怕真得和他翻臉了。
并非看重葉渡,而是因為贊血羽完全不給華如梭面子。
他擺擺手,示意副官離去“既然她情況還好,就再觀察一段時間,好好看著,千萬不能讓她咽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