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暉一下子垂頭喪氣起來,弓著腰、駝著背,整個人都被一層若有似無的陰霾籠罩。
江栩也眉頭緊鎖,沉默許久,他在一堆混亂的思緒中找出了一個線頭“你說你媽和金家月聊過幾次,你媽有沒有跟他說什么”
“說了啊。”說到這里,徐子暉又是一陣氣惱,碎碎念起來,“她以為昨晚我和金家月出去吃飯了,跑去問金家月不說,還把我朋友圈的截圖發給他了,真是尷尬死了,我媽現在就那樣,跟著了魔似的,恨不得明天就讓我和金家月去民政局領證。”
“”江栩說,“等等。”
徐子暉問“怎么了”
江栩斟酌了下語言“你說你媽把你朋友圈的截圖發給金家月了”
“對啊。”徐子暉一臉茫然,“有什么問題嗎”
江栩的臉色已經徹底沉了下去,黑得幾乎和身后的夜色融為一體,他冷聲冷氣地說“徐子暉,你是真蠢還是裝蠢你要不要先看看你的微信頭像,再看看我的微信頭像”
徐子暉“”
那比芝麻粒還小的腦仁終于開始運轉。
徐子暉表情驟變,雙手夾臉,嘴里發出重重一聲臥槽。
噠噠兩聲。
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金家月懨懨地靠在座椅上,身體歪斜,左手支著臉頰,右手握著鼠標,無精打采地看著電腦上的內容。
電腦的白光映在他的臉上,他兩邊臉頰都蔓延著一片不正常的潮紅,襯衫上面的兩個扣子松開,露出脖頸和鎖骨,紅點在白皙的皮膚上若隱若現。
“進來。”金家月喊道。
還以為是管家來送牛奶,但開門后,進來的人是他的小爸時為筠。
“還在看呢”時為筠手里端著一杯牛奶,走到桌旁,將牛奶放到金家月面前。
金家月嗯了一聲,松開鼠標,往后一靠,盡管他一直在強忍著,可他的異樣還是一眼就能被旁人看出。
“去年三月,我們開始和海外那家瑞克公司接觸,項目推進了一年半,按理說產品的進度也該到80以上,但實際情況遠不如預期,宣傳也沒鋪好,到現在還是無人問津的狀態,連業內人都不怎么了解。”
金家月閉著眼睛,氣息粗重地說,“之前我們一直以為是分公司和瑞克公司在溝通上出現了問題,現在我猜問題不止出在溝通上,我剛才把這一年半來的資料和比較重要的會議視頻都看了一遍,有好幾個地方和之前報給我的文件對不上,我打算挑個時間過去一趟,跟瑞克公司的人當面談談。”
時為筠安靜聽著,順便拖來一張椅子坐下,等金家月說完,他才說“你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就行。”
“抱歉。”金家月睜開眼睛,卻是垂著眼皮,語氣很輕,“我以為是一個很好的項目,這一年半里往里面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財力,可目前為止收效甚微。”
時為筠笑著安慰“海外項目本就有著諸多不確定性,溝通的延遲、時間差、信息差以及認知差都有可能在一些不起眼的地方引發蝴蝶效應,你做得很好了,你大爸在你這個位置上的時候還只想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想過往外拓展。”
說完,時為筠伸手推了推裝牛奶的杯子。
“把牛奶喝了。”
“嗯。”
金家月磨磨蹭蹭地端起杯子,不怎么想喝,但有時為筠看著,他不得不小口小口地喝起來。
“家月。”時為筠突然開口,“你不覺得你這次發情期的癥狀又嚴重了嗎”
金家月抬了抬眼。
時為筠表情嚴肅,眼里有著擔憂“剛才我開門進來的時候,這書房里全是你的信息素氣味,太濃了,超過正常的量了。”
金家月垂下眼皮,將杯口從唇邊拿開,他不僅呼吸重,而且一直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好像有人用繩子勒著他的脖子,他頭昏腦脹,之前看視頻時,甚至感覺腦袋里裝著一塊秤砣,隨時都能壓著他倒下去。
他吸了口氣,用鼻腔濃重的聲音說“我用了抑制劑,今晚注射了兩次。”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時為筠聲音沉重,“你有沒有發現,抑制劑在你這里的作用已經不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