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繡娘走了,張成沉默了片刻,從懷中取出一物,鄭重地遞給吳蔚,道“這個,希望吳姑娘可以收下。”
吳蔚看了看張成手中好像是印鑒的東西,問道“這是何物”
“不瞞姑娘,我已經著手收整行囊了,這幾日便要離開清廬縣
到州上去準備參加秋闈,若順利便直接前往京城準備來年的春闈,家中宅子我已請了昔年老仆張嬸一家照看,這世道女子能斷文識字已屬不易,如姑娘這般才華者,實屬難得一見。我家中尚有百部藏書,與其留在家里積灰,不如借給姑娘看看。因張嬸沒有見過姑娘,我便想著做了這個信物,姑娘若想看書,只管拿著這個信物去到村口老槐樹東邊第一個胡同,第一家,張嬸就住在哪兒,一切我已交代清楚,想看什么書,姑娘自取便是。”
吳蔚聽完,明白了合著張成這是給自己辦了一張“借書卡”唄
看著張成遞過來的“借書卡”吳蔚著實有些心動,其實吳蔚是非常喜歡讀書的,她家里除了法醫類的相關書籍外,吳蔚從小到大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買書,看書,所以家里的書柜被堆得滿滿的,每年還能淘汰下來一批捐給貧困山區。
來到這里后,單調的日子雖然能濯洗浮躁的心靈,偶爾也會讓吳蔚感覺到精神世界的枯竭,是以吳蔚把張成送的那本書都快翻爛了,繡娘看不過又給她買了兩本,兩本書花掉了五百個銅板,吳蔚每每翻動都小心翼翼的。
見吳蔚遲疑,張成誠懇地說道“吳姑娘可還記得,你曾經送過一句話給我”
吳蔚馬上就想了起來,畢竟那句話是自己再三斟酌專門勉勵張成的。
不等吳蔚回答,張成自顧自地喃喃道“姑娘說你們家鄉有位智者曾經說過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張成說完慨嘆道“我數次應試不中,于科考一途碰得灰頭土臉,早已冷了心。認識了兩位姑娘以后,略聽聞二位的身世經歷,見二位雖身在寒窯,無家可依尚且勉勵謀生,我張某人衣食無憂,不過是惹了幾句笑話,空跑了幾次遠途,又有什么其實我早有將家中藏書與姑娘分享之意,只是不想給姑娘惹來非議,如今我這一走,少說也要一年,若姑娘還不放心可以叫上水生與你同去。”
吳蔚聽完也很欣慰,朝張成微微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希望張成兄長能金榜題名,衣錦還鄉。”
吳蔚收下張成的“借書卡”,二人又簡單說了幾句,張成笑道待他從京城回來還有盤纏,一定給繡娘和吳蔚從京城帶些東西回來。
吳蔚送走張成,回到屋里,繡娘正坐在床上做針線活,吳蔚把張成給的那方信物放到炕桌上,把二人后來說的話又和繡娘說了一遍,繡娘的心這才熨平,秀眉舒展,悠悠道“要是他這次能考中,也是一件好事,怪可憐的。”
吳蔚點了點頭,見繡娘對那信物沒有興趣,便收了起來,不再談論張成的事。
繡娘雖然有些不滿張成的不請自來,但她到底不是小心眼的人,況且張成能念著蔚蔚的好,證明他人品不壞,至于去張家借書來看繡娘覺得只要蔚蔚開心就好。
這幾年經歷了這么多,繡娘明白清者自清的道理,旁人的話聽聽就得了。
午
后,繡娘和吳蔚帶著種子來到了后山的菜園子,二人按照種類劃分把菜地分成六塊,種了不同的菜籽,吳蔚又到不遠處的山泉提了一桶水過來,澆到了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