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律屏退所有宮人,將絹報遞給宜王,說道“你給朕說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宜王看到絹報上的內容也吃了一驚,說道“皇兄,臣弟出泰州的時候,的確是下了一陣子的雨,可泰州那邊每年到了這個時節都會下雨,而且臣弟走的時候泰州還好好的,毗鄰的縣城雖然道路泥濘了些,也并未見哪里發了水。”
在宜王來之前,皇帝已經算過日子了,這件事宜王的確不知情。
皇帝還是說道“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就沒有你的人來稟報”
宜王詫異地說道“皇兄,依照咱們大梁的律例,藩王的府兵未經朝廷允許,不
得踏出封地半步。臣弟這次回京所帶的人馬,是半年之前就稟報給朝廷,經兵部和宗正寺商議后,遞交給皇兄御筆批了才帶出來的。臣弟身邊總共也就六七個能自由出入泰州的布衣小廝,平日里幫臣弟到別的地方買些東西,跑個腿的。臣弟覺得這幾個人還算機靈,這次也都一并帶了出來。泰州遭災臣弟的心里也著急,可這是泰州的州務,該歸泰州知州管,別說臣弟此時不在泰州,就算是在泰州,也要等到皇兄下了旨意,才好行動。”
宜王說完等了一會兒,見皇帝黑著一張臉不說話,宜王又繼續說道“皇兄啊,這絹報上不是說了么泰州城內的積水才一尺多點兒,也就將將到膝蓋,能有什么大事兒啊王府都建在高處,別說是一尺,就是漲水到三尺也淹不到王府,這絹報上說的,大概都是城里低洼的地方。”
皇帝一拍御案,生氣地說道“你這叫什么話百姓的身家性命,到你口中就這般輕飄飄的朕派你去擔任一州之主,你就是這么當的”
宜王嘆了一聲,無奈地說道“皇兄,你說的道理臣弟都明白,可泰州是什么地方啊,那可是王叔治理多年的地方,城高而地利,就拿去年的大旱來說,泰州一點兒影響都沒有。臣弟也不是不記掛著百姓,但此時只有我和皇兄二人,難道皇兄想聽臣弟說假話嗎藩王府兵未經朝廷準許,不得踏出封地半步的規矩,又不是皇兄你定的,這絹報上也說了,泰州沒什么事兒,毗鄰的一些縣城受災嚴重,臣弟就是在泰州也沒辦法,最多就是把府兵都派出去,扛著砂石把城門口堵上,再號召百姓一起將水掃出泰州去,最多也就是協助知州,派人維護施粥棚的治安,泰州之外發生的事情,臣弟是既不想管,也沒那個能力管。”
“你這叫什么話你身系皇室血脈,豈能如此自輕”
宜王對此并不認同,說道“皇兄,龍生九子各有所好,咱倆自幼一起長大,臣弟是什么性子,皇兄難道還不知道嗎若非皇子就藩乃是祖訓,臣弟連泰州都不想要,不如問朝廷要一筆銀子,帶著人游山玩水來得自在。臣弟之所以愿意去泰州,就是想著泰州遠離京城,離朝中這些個大人,特別是御史臺的人都遠,圖個清靜罷了。王叔給臣弟留了一個好底子,足夠臣弟這輩子逍遙快活了。正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百姓之事于臣弟而言無關痛癢。那是皇兄才該操心的事兒,在臣弟這兒,只有一條皇兄讓臣弟干什么,臣弟就干什么,皇兄讓臣弟怎么做,臣弟就怎么做。”
宜王撥弄著拇指上的翡翠陽綠扳指,將絹報還了回去,自覺地搬來個凳子,坐下了。
一番話下來皇帝的臉色雖然還是很差,但在心里卻是滿意的。
在皇帝看來,宜王的話雖然一點也沒有替自己排憂解難,但卻很中聽,皇帝并不需要一個愛民如子,心系天下的藩王兄弟。
最好是所有的藩王都能像宜王這樣,做好自己的本分,守好自己的封地,然后聽從朝廷的話就好。
前朝里有的是能力出眾,才智卓絕的臣子,不需要一個藩王有能
力。
皇帝還是發出了一聲嘆息,問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
宜王心中冷笑,面上卻看不出半分,反問道“皇兄想聽什么”
“泰州的情況你比朕熟悉,給朕出出主意,總行吧”
“臣弟才剛到泰州幾年啊,城內有幾條坊市還沒摸清楚呢,真要說對泰州熟悉人,那當然是王叔了,皇兄不如問問王叔吧。”
“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