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安妮塔,你有聽我說話嗎”
“她怎么了,巴特,我給你拿東西前,她還沒這樣。”
“額朱迪,我想她看上去在盯著玫瑰花發呆”
昏黃的燈光似乎還在頭頂上不停搖蕩,長時間盯著燈光的雙眼再也忍不住流淚,一顆、一顆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起初淚水還能被鬢角處的頭發吸收,直到后來,這斷線的淚水再也收不住,同那翕張的口一起,像一尾被海浪無情沖上海岸邊的美人魚一般,一邊為了自己所到達的未知領域而淚流不止,一邊又不停喘息著讓肺部進入這從未嘗到過甘甜的空氣。
“為什么要哭”
“別哭嗯”
粗糲的手指撫上雙頰,一點點的抿去眼角的淚水,本應該是好意的動作,卻又因為那指腹上粗糙的繭子,將本就泛紅的肌膚又硬生生的抹上了一抹紅。
“我才沒有哭。”她開口回他,卻又被自己沙啞的嗓子嚇到不敢再次張口說話。
像是被她的反應逗笑一樣,他低沉的笑聲從胸膛相接處傳來,不停的共鳴著她、直抵她的心臟,讓她的身體和靈魂忍不住隨他一同顫抖。
“我才沒有哭。”她不滿的低聲重復。
“是我的錯。”他捧起她的臉,無奈的搖頭一邊附和著她,一邊將她臉上的淚水吻走。
她伸出手指抵在他的額頭上,笑看他發蒙的神色,她點了點他的額頭,然后抱住他寬闊的肩背,親吻他肩膀上早已陳舊的、各異的傷疤,隨后她按住他的肩膀,借助他的力量,微微直起身子,將他攔進懷里,讓他的臉埋進她的脖頸處,而她的側臉則抵在他的頭上,她將手指戳進那頭汗濕的鴉發中,一遍遍的撥弄著他濕漉漉的頭發。
明明應該是溫馨的相擁畫面,她的眼淚卻再次順著臉頰流下,劃過她的皮膚,跌落在他的發梢和肌膚之上。
這顆滾燙的淚水讓相擁的戀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我沒哭,我只是”她深吸一口氣,帶著沙啞的哭腔解釋,“提姆,一想到我之后見不到你,我就忍不住”
他聞言失笑,隨后伸出左手胡亂在地上拿著,那些被掃落在地的沙發抱枕,塞在她的身后,同時,他圈在她背后的右臂猛地發力,僅用右臂的力量就一把將她鉗制起身,在她詫異的驚呼聲中,讓她落在他堅硬、溫熱的懷抱中。
他知道她不想讓他看到她流淚的樣子,他尊重她,于是他沒有抬頭,依舊將臉埋在她的頸窩中,他輕拍著她的后背,用碎發與細吻蹭著她的頸窩當做安慰,甕聲道,“只是一周,安妮,只是一周。”
“就像從前一樣,我向你保證我很快就會回來,等我回來,我們在一起討論我們去拉斯維加斯的事情,怎么樣”
“”
她停頓了許久,直到他快要忍不住抬頭看她的時候。
終于,
1919,
“我知道了”
不知為何,他的心中涌起一種怪異的違和感,他想要抬頭去看她的臉,想要細查她到底為什么要做出這種反應。
但他的思路卻被她接下來的話和動作一同打斷。
她主動松開他,靠在他放在她身后的抱枕上,歪著頭看他,她的頭發在她身下綻放、她的臉上滿是笑意。
她摟著他的脖子,微微抬頭,用她泛紅的鼻頭蹭著他的鼻頭,“所以,你有想好要從巴黎為我帶回什么東西了嗎”
他看不出任何的異常,剛剛升起的疑心再次被眼前的溫情淹沒。
他沉默片刻,裝作一副深思熟慮的樣子,“cartenoire牌子的咖啡怎么樣”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