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知道信宿跟張氏集團有一些淵源,但是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張同濟的養子。
而他的親生父母早就離世多年。
林載川心臟一沉“信宿的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大姐道“死亡原因上寫的是火災,算算時間應該是信宿剛上小學的時候,他的父母因為家里一場火災雙雙遇難,他被當地的孤兒院收留,一直到初中快畢業,才被他現在的父親張同濟收養。”
信宿的個人檔案簡單干凈到不可思議,從小學到高中都在浮岫市本地,大學畢業當年順利考進公安系統,而能影響他政審的親屬幾乎全都不在了。
用“孤家寡人”來形容都不為過。
大姐看到檔案里那張白皙干凈的臉蛋,就忍不住母愛泛濫,唏噓道“這孩子長的又乖又漂亮,說話也討人喜歡,怪不得能被那樣的人物收作養子,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檔案上那短短幾行文字就是信宿平生,并沒有什么分量,卻像一塊難以消化的鉛石,沉甸甸墜在林載川的腦海里。
父母意外早逝,在福利院度過童年他以前有過那樣孤獨沉重的經歷,竟然也能養出現在這么八面玲瓏的性格。
大姐見他面沉如水不說話,試探著問“是這孩子有什么問題嗎怎么突然要看檔案”
林載川低聲道“沒什么,麻煩了。”
只是信宿給他的感覺一直不太好,所以林載川查看想他的從前過往,沒想到會是這樣。
大姐察言觀色,也不多問,只是道“林隊還沒吃午飯呢吧,早點去吃吧,再晚就沒有了。”
市局中午食堂免費開放,而且可以外帶,信宿本來還對“公餐”懷有一絲期待,然而看到那油光水滑的桌面后,又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然后在酒店訂了單套餐,讓人給他送到刑偵隊樓下來。
林載川從食堂回來的時候,信宿剛收到他的豪華外賣,桌子上擺著五六個精致食盒。
那占地不大的辦公桌對信宿來說確實有些局促了,兩條長腿無處安放,只能有點委屈地卷曲在一起。
林載川沉默望著他,想他明明可以回去當張氏高枕無憂的少爺,為什么要在公安系統里攪這一池渾水
察覺到林載川的注視,信宿抬起眼彎唇一笑,夾起一個金黃色的蝦球,絲毫不見外地問“林隊要嘗一個嗎”
林載川沒理會,只是平靜問“食堂的飯吃不習慣”
信宿“唔”了聲,坦然承認了自己確實有些嬌生慣養的毛病“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嘛。”
林載川不置可否,拉開椅子坐下,安靜處理手頭上的文件。
信宿慢條斯理吃完他“不免費的午餐”,收拾好盒子,又打開旁邊的“飯后甜點”,一杯用玻璃杯盛放的珍珠奶茶,擰開杯蓋將吸管放進去,有一股濃郁的茶香味蔓延出來。
看起來他這幾年確實被養的很好,舉止間透著一股養尊處優的嬌貴,完全看不出曾經在孤兒院孤單生活過的影子。
離下午上班還有一段時間,信宿吃飽喝足、百無聊賴,就趴在桌子上睡了一會兒。
林載川好久沒聽到那邊的動靜,從檢察院送回來的回執文件中抬起眼,看到信宿側臉枕著手臂睡著了,長長的睫毛溫順垂落在眼下,嘴唇輕輕張開一道縫隙,隨著呼吸的起伏輕微動作。
這讓他看起來既不是初見時的陰沉冰冷,也不是游刃有余的圓滑世故,只像個在自習室里學習疲倦了而小憩片刻的年輕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