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載川沒多解釋,直接把當時的錄像傳到了電腦上。
看完整段視頻后,辦公室里鴉雀無聲。
劉靜的意思是這起案子的主謀,并不是陳志林。
第一個站起來帶著人去毆打張明華的,不是陳志林。
但根據其他嫌疑人的交代,陳志林是這起案件的主謀,他本人也在警方面前承認了。
“這么說的話,當時出去的應該是四個人”章斐滿臉不可思議道“怎么可能難道整個班的學生都在說謊”
當時在ktv的所有學生,要么來市局做了筆錄,要么警方上門走訪,得到的答案都是出奇一致的陳志林、羅軍、郭海業三人。
張明華的衣服上也確確實實留下了這三個人的痕跡。
但如果劉靜說的話是真的,那么意味著高三5班全班的同學全都在警察面前說了謊
章斐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唇,感覺后脊梁骨涼嗖嗖的,“不、不可能吧”
“如果真的有一個普通人看不見的怪物。”林載川低聲堅定道,“那我們的職責就是把這只怪物抓出來此前我們的所有推測,都要推翻重寫。”
賀爭簡直頭皮發麻“不是,那這個怪物到底什么來路啊,讓全班同學幫他做偽證威逼還是利誘啊,人命關天,這些小崽子們是真不害怕啊。”
“沒什么好怕的。”一道悠悠男聲突然插了進來。
在整個辦公室氣氛都高度緊張的環境下,能發出這種懶洋洋腔調的人只有信宿一個,章斐頓時回頭瞪著他。
信宿道“包括警方在內,所有人都不知道張明華真正的死因,那些學生當然更不知道,他們可能根本沒意識到這是一起命案,只當真的是意外,沒有心理負擔,甚至在警方面前瞞天過海,做保護同學的英雄,他們會感覺相當刺激。”
說完,信宿看了林載川一眼,嘴唇輕輕動了下,似乎是想說什么,但沒再吱聲。
章斐焦慮的時候就忍不住想咬指甲,看到那層肉色透明美甲又忍住了,于是更加焦慮地說“那現在應該怎么辦第四個人當時肯定就在包間里,要再審問陳志林他們三個嗎”
賀爭滿臉不解道“可是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沒道理啊,如果是意外事故,就算他承認了也沒什么大事,反正那點皮外傷也判不了刑,最多就是民事賠償,要是真的故意殺人,同伙到最后肯定會把他供出來,畢竟主犯跟從犯的量刑可差太多了。”
林載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所以,他做這件事的動機會是什么。”
信宿輕聲說“我只能想到一個解釋,因為這個人在這個時間節點上不能有任何丑聞能不眨眼就拿出一百萬的家庭,非富即貴,就算整個高三年級都挑不出幾個,讓他們去查吧。再無償一個情報,許幼儀的父親許寧遠最近計劃進軍政壇,這時候如果爆出他唯一的兒子涉嫌故意殺人,就算還沒有蓋棺定論,那些捕風捉影的言論也夠他吃一壺的了。”
其他刑警有點跟不上信宿說話的節奏,一時沒反應過來跟那一百萬又有什么關系進軍政壇又是什么操作跟這件案子有關系嗎
只有林載川聽懂了。
所有的線索,在這一瞬間都串成了一個閉環。
信宿的身上好像有一種天生的、就算經驗豐富的老刑警都不及的敏銳或者說,剖析犯罪的本能。